「被服羅裳衣,當戶理清曲。
音響一何悲!弦急知柱促。
馳情整巾帶,沉吟聊躑躅。
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1)
鷯哥的語氣像極了鳳棲,聲音的嬌美落寞都學得很像,嘆息更是十足的她的風格。
溫凌咂摸著詩中的味道他有漢人的老師,讀漢人的書,學漢人的語言,聽過漢人的音樂他曾經被遙遠的南方的文化迷住過,後來又被現實打清醒。
可是詩詞歌賦,裡面自有一種遙遠的況味,能夠在某一個時刻與人那生而有之的孤獨相契合,即便他並沒有完全理解每一個字義,也能從鷯哥仿照鳳棲的吟誦中感受到。
他轉眸向這個小娘子,她一如既往地表情淡漠,叫人捉摸不透:嘴角似乎有一點含笑,笑意又似乎很冷;眸子似乎有點含情,情意又似乎很絕。她好像比他還要狠心絕情,不給他半分機會。
他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抓心撓肺的感覺。從來要一個女人,要就是了,有的是人要巴結他;但如今突然驚覺自己也有得不到的明明她柔弱得隨時可以任他搓圓捏扁,但她的若即若離、似有情似無情就是叫他毫無辦法,只能這樣的抓心撓肺,自我折磨。
「它還會什麼詩?」溫凌問。
鳳棲眼珠子轉了轉,又對鷯哥提示道:「鎧甲。」
鷯哥毫無感情地直著脖子,喙一開一合,聲音卻老沉頓挫:
「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2)
溫凌含著笑意凝眸聽著,聽完,伸出手對鳳棲說:「真有意思,借我玩兩天。」
鳳棲小氣巴拉地把提鳥架的手縮回去:「不借!」
「我又不燉它。」
「那也不借。」鳳棲斜瞥著他,「你那麼凶,沒的嚇到了我的鷯哥!」
溫凌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很兇嗎?」
又笑了笑:「其實我對自己人是不凶的。我答應你好好照顧這隻鳥,就一定能做到。」
「你一個大男人,忙都忙死了吧?還有工夫玩鷯哥?」
溫凌好脾氣地應答她:「我也是人,也不能天天板著臉只處置軍務。聽它吟吟詩,也能鬆快鬆快。」
鳳棲好像不太相信他,看了他半天,直到溫凌都不耐煩了,說:「一隻鳥,不至於吧?」她才垂頭把鳥架遞過去:「那你要好好待它。我在應州,一個朋友都沒有,就剩這麼個小開心玩意兒了。」
溫凌動容,接過鳥架,看了看那隻黑漆漆的丑鳥,說:「我掛到我日常處理事務的花廳去,叫人一天三頓餵水餵米,好好伺候它。」
「別玩物喪志。」鳳棲又追了一句。
溫凌笑道:「還沒大婚呢,就開始管我了?」
他的心又是怦地一動,心裡想:雲州打下來後,就應該可以祭天燎柴,對白山黑水神明起誓,舉行婚禮了吧?
舒服落胃的一頓早餐吃完,溫凌摸著肚皮覺得很飽足。他貪心地想多坐一會兒,特別是當他聽見那隻鷯哥一隻鳥在廊下又開始大放厥詞: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3)
他不由好笑,又不由想聽鳳棲的琵琶曲了。
不過還沒開口,他的人就在正屋外院的門口叫他:「二大王!二大王!四大王的人已經到了城外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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