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說話,唯恐把長官的怒火引到自己頭上。
但有一個猶豫地抬眼悄然望了馬靖先一眼。
馬靖先威嚴地指著他問:「你有什麼主意?」
「卑職有一個主意,但是……」那幕僚小心看了看刺史,「但是要請明府借一步說話。」
馬靖先眉梢略略一挑,已然明白了,故意說:「臣不密則失其君。只要有法子,借一步就借一步吧。」
跟著那幕僚到了二堂的一間側屋,遣開了伺候的丫鬟,說:「說說看。」
「靺鞨人在北城防備得鬆懈一些,明府不妨以那裡作為突破。」幕僚小心地看了馬靖先一眼,見他雖然皺著眉,但也沒有呵斥,於是接著說,「如今正面與靺鞨相抗,無疑是以卵擊石,消息又遞不出去,朝廷想派軍隊過來增援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明府以國土為重,親身出城求援,怎麼說都是官家要讚揚的忠心。」
只要不是開城門當面投降,其他都好說,編一個藉口總是容易的事章洛那位衙內已經給百官做好了榜樣。
馬靖先心中甚是寬慰,捋著鬍鬚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現在城中危難,等閒的斥候無法信賴,萬一反倒泄了城內的機密,就極為不妥了,還是我親自求援來救這座忻州城比較合適。」
「不過,」他又問,「北城鬆懈是鬆懈,若大開城門時給靺鞨人衝過來卡住了門軸,不就等於破了城麼?」
幕僚說:「這是沒有辦法了,還是辛苦明府縋城而下。北城有幾處傍山,軍營網城是無法駐紮的,所以沒有幾個靺鞨人,巡邏過去的也是寥寥,小心避開就行。」
「可我還有些東西……」
金銀財寶太多,棄之不舍。
幕僚無語,好半日才說:「還得明府自己拿主意了。」
馬靖先跺了跺腳,咬咬牙說:「唉,如今生死存亡之際,也顧不得身外之物了!只能請了朝廷的援兵打敗靺鞨,回城再取東西吧!」
揮淚回去收拾隨身可帶的金銀細軟了。
夜幕深沉之時,城中一片闃寂,擔驚受怕的民眾被宵禁管制在街坊之中。
卻不知北城一角,一城的刺史帶著十幾個親衛,腰間扎得鼓鼓囊囊的,正悄無聲息地登上城牆雉堞。
三丈高牆上俯視下去,刺史馬靖先的雙腿未免也要篩糠,然而進退均已一樣被逼到了山窮水盡,只能指望這唯一的機會了。他的親衛也鼓勵他說:「明府,卑職們先下去兩個接應,上面也留著人幫明府扯著麻繩,明府您慢一點順著下去,不會有事的。」
馬靖先深吸一口氣,又深嘆了一口氣,終於說:「生死成敗在此一搏了。」
他探著頭看兩個親衛先順牆而下,練家子到底手腳矯健,很快就到了地面。
他們不敢點燈,不敢高聲,揮揮手示意了一下。
馬靖先拉著麻繩試了試,又緊了緊腰間拴的另一根繩子,然後在親衛的扶掖下跨過雉堞,小心地一點一點往下挪動。雙手難免被麻繩磨得生疼,胳膊也抖得厲害,幾乎要支撐不住,他粗粗地喘著氣,有些後悔自己帶了太多沉重的金銀在褡褳里,但這時候扔了也捨不得,只能咬咬牙,繼續一點一點往下挪。
身旁兩個親衛跟著他一起下城牆,自然也隨著慢慢移動,但耳朵里突然聽見什麼聲音。
「這是……」
疑惑的問題問了一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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