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抿嘴一笑,挑眉道:「知道啦。」
她的不嚴肅,讓他有點氣,不言聲往掌心裡倒了藥油,微微搓熱,然後抓住她的手,給她掌心腫起來的地方搓起來。
「疼疼疼……」她低聲地叫,狼狽地躲,但手被他鉗住了似的,抽不開。
等他搓完了,她才搶回自己的手,在嘴邊吹氣,眼睛裡淚汪汪的。
又嬌又作,卻不讓人討厭。
高雲桐垂頭望著她,不斷地告誡自己要收攝心神,默誦著「心如水,性猶水之靜,情則水之流,欲則水之波瀾」「欲之好底,如我欲仁之類;不好底,則一向奔馳出去,若波濤翻滾」[1]。那亂撞般的心神才漸次平靜下來。
少頃溶月回來,進門先警覺地打量著高雲桐,見無甚異常,才把新打的水放在盆架上,又說:「廚下只有冷的饅頭和醃菜了,這陣子糧食陡然貴了,價格已經翻了一番。」
鳳棲說:「貴了一倍,該吃飯總還得吃飯。你去要八個饅頭,一碗醃菜。」
「八個?」
鳳棲說:「我們一人兩個,他是男人,賣了一天勞力,吃四個饅頭不為過吧?跑來跑去地送藥,咱們就請人吃幾個饅頭,已經夠不好意思了。去吧。」
高雲桐說:「我吃不了四個饅頭。我去廚下要吧,溶月娘子別再跑腿了。」
鳳棲說:「不,讓溶月跑吧。我的指甲斷了,又是右手,左手不靈活,還沒辦法剪呢!你挺細心的,比溶月那個大意鬼伺候得好。」
掌心翻過,把纖纖的手指伸在他面前。
高雲桐撇著嘴,好一會兒說:「高某不是郡主的小廝啊。」
鳳棲笑道:「晉王府的小廝可沒有資格為我剪指甲!幹嘛?你怕我吃了你?」
溶月說:「得了,我去拿饅頭……」轉身出去帶了門。
在門口倒覺得好笑,這位小郡主瘋起來真夠瘋的,不知道又是什麼算計,反正這回該是高雲桐倒了霉了。
搖搖頭,去廚下要饅頭了。
裡面的高雲桐默然了一會兒,而後心想:我自坦蕩,怕她做什麼?
於是捉起她的手,咔咔咔幾剪刀剪完了,問:「不疼吧?」
鳳棲齜牙咧嘴的丑相都給他看去了,抽回手說:「你真是個粗人!」
被她罵了一句,高雲桐倒放鬆下來,笑道:「你當我是什麼樣的人?」
第83章
鳳棲翻了個白眼:「又壞又滑頭,當然不是個好人啦。」
但自己卻又「噗嗤」笑了,鉤子似的目光飛快地瞟了高雲桐一瞬,然後低頭繃直了手背看自己的手指甲,說:「可惜,可惜,右手指甲禿了,彈不得琵琶了。」
高雲桐挑眉:這會兒,還有閒心想著彈琵琶?
他臉上發燒的感覺已經褪下去了,心思也平靜多了,所以又恢復了一貫的語氣語調:「怎麼,『似訴平生不得志』,還非得用琵琶麼?你不是挺能說會道的?」
鳳棲收了一點點笑意,正襟坐著問他:「說正經的吧,嘉樹,你覺得忻州還能扛多久?」
高雲桐也正色道:「士氣不潰,最多能扛一個月;士氣潰散,也許明天就破城。」
「一個月……」鳳棲捻動著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沉吟了一會兒說,「如果有并州支援呢?」
「并州如果肯發四萬人來,陣勢也能嚇一嚇靺鞨兵溫凌帶的是疲兵,再有士氣,到底也累壞了。」
「但真要打起來,打得過嗎?」
高雲桐只頓了一小會兒,就苦笑道:「并州兵,真一個對一個打起來是打不過的。這些年來軍營里積弊太大,操練得能面對衝過來的敵騎而面不改色的只怕都沒幾個人。倒是郭承恩的人能抗衡一陣,他很會帶兵,從北盧叛逃出來的時候大概只有萬兒八千人,但會弄錢,對士卒講義氣,軍餉都是足額定時發放,僅為這一條,肯跟他的人就很多,現在背靠大梁,招兵買馬不愁錢,已經擴大到了六萬人的軍伍,自號『常勝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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