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高雲桐問。
那廂卻不再答話了,又捅捅高雲桐,低聲說:「那事提了也沒啥意思。你看,人在帘子外頭了!」
這酒樓在并州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供應有錢客人的都是一間間私密而精緻的齊楚閣兒,門帘子全是琉璃水晶串起來的珠簾,與富貴人家有的一拼據訂這酒樓的節度使府親兵說:清越坊的行首輕易不露面,露面從不在腌臢地方。
不等高雲桐看人家一眼,那群兵油子已經一個個放下酒盞,上前迎候了,嘴裡道:「可算來了,等得我酒都涼了。」「今日帶了什麼好曲子?」「有豆蔻小姐在,打賞勢必不會少的。」……
中間那個聲音冷冷的:「宣撫使不放人,我們也沒辦法。手指都彈疼了,嗓子也啞了,只是來聽聽新詞兒罷了。」
「聽聽,還是高兄弟有面子。」
大家鋪陳好了座位,把幾位并州城裡當紅的歌伎請到了席面上。
高雲桐掃眼一看,有幾個眼熟的,也有幾個眼生的。
當中一個抱琵琶的正坐在那兒調弦,琵琶半遮著臉面,偏生是一身白紵素紗的衫裙,領邊一圈石榴紅的中衣內領,束裙子的汗巾也是赤紅色綃紗,半露不露的一截飄在外面,潔白中顯得奪目。
她調好弦,轉過臉來,高雲桐頓時一詫,差點以為自己酒多了眼花。
旁邊人笑他:「豆蔻,看看,你心心念念填詞的人,果然看你一眼就看呆了。」
那女子瞟過來一眼,面無表情。
高雲桐定了定神,抬眸仔細又打量了她一番,方知自己剛剛確實是花了眼。
只是長得有五六分像,細看眉梢嘴角都不一樣,只有一雙鳳眼實在是勾魂攝魄,第一眼看上去比鳳棲的眼睛還要魅惑銳利,哪怕就是這麼冷冷地看過來,也叫人腦海里一空似的怪不得叫她「行首」。
她大概也不耐煩一群粗魯的大頭兵,說:「別鬧了,還有下一場叫局呢。說吧,想聽什麼曲兒?」
手指輕輕一撥琵琶弦,頓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的脆聲響起。但那語氣,仿佛是這裡趕緊地應酬完,還得趕下一個場子,顯得毫無誠意。
大家知道這是當紅姐兒的脾性,不高興也只有隱忍著,推推高雲桐說:「高……公子,今日是你請大家吃花酒,自然你先點曲兒,我們領你的情,沾你的光,一起享用享用豆蔻小姐的琴藝。」
高雲桐凝望了她一會兒,才說:「《滿江紅》吧。」
《滿江紅》的曲調不歡快,而是偏於雄渾悲壯的,在這位叫豆蔻的行首看來,這群笑嘻嘻沒心沒肺的大頭兵怎麼會點這樣一首曲?不過,拿人錢財,愛點什麼她們就彈唱什麼。
於是,琵琶弦撥,仿佛遙遠江畔的浪濤拍岸,又漸漸近了,宛如美人的環佩隨歌哭聲同時響起。
整間閣子頓時安靜了下來,見她輪指如飛,側頭閉目,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音樂之中。
俄而,她動人的嗓音響起來:
「燕拂危檣,斜日外、數峰凝碧。
正暗潮生渚,暮風飄席。
初過南村沽酒市,連空十頃菱花白。
想故人、輕箑障遊絲,聞遙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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