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撫得頗是不順。
而她身上瘀腫的硬塊起起伏伏,隔著薄薄的絲衫和絲褲都能感覺到。
他輕輕地嘆息著,問她:「還疼不疼了?」
她不答,他也不要她回答,小心地撫過一遍,落在她沒有受傷的腰窩處,低聲說:「現在估計會疼得厲害呢,等傷好些吧。」
他周身很暖,大概這段日子也很疲勞,很快就能在她幽微的香氣里沉酣睡去。
鳳棲開始會很緊張,但慢慢也會鬆弛一些。
半夜裡,外面不時傳來金柝擊響的聲音和巡邏士兵的腳步聲。風沙沙地吹過忻州郊外的叢林間,隱隱的狼嚎也會傳來。
失眠的鳳棲會透過火盆的微光觀察枕邊人的睡姿。
夢中的人大約都不顯得攻擊性,他闔起了眼眸顯得整張臉都很平靜,眉宇蹙著,刀削般的下頜也放鬆了,腮邊有刮過的胡茬,散開長發就不大有「胡兒」的特徵。
鳳棲有時候心裡也會茫然,她非草木,豈不知他這是拜服在裙下的模樣,少不得有三分真心。可是隔著國讎,她又豈敢對他付出一點真心?
何況,白日無聊,她更想念另一個人。
只是盼著他來救她哪怕很渺茫也談不上情根深種,只是更覺得心安。
鳳棲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是冷酷無情,每每心弦略有觸動,耳畔就像響起了娘親何娘子冷冷的話語: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所謂的寵著你,也不過為了他們自私的目的而已!」
娘親有時候會用手指輕輕勾畫著年幼的鳳棲的臉蛋輪廓,然後蹙著眉、勾著唇,不知是笑還是嘆:
「亭娘,出落得這樣,是大幸,也是大不幸。」
「女兒家的聰明和美麗,可以『使用』,不要自恃,更不要自以為是。」
「咱們這顆心,不要輕信,不要輕許。」最後又回到那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日溫凌早早起身,穿靴之時鳳棲從被窩裡側過身問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這樣囚禁著我?」
溫凌果然詫異回頭:「囚禁?」
鳳棲「哼」了一聲,冷笑說:「你自然是怕了,怕我再逃一次你就抓不回我了。」
溫凌不由嗤笑:「你還敢逃?」
伸手隔著被子拍拍她的臀,聽她「噝」一聲抽氣,然後裹著被子滾開了。
他一把揪住被子把她拖回身邊,笑道:「別說你別想再逃出我手掌心了,就算是你撞了大運,有機會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把你捉回來打斷腿。信不信?」
鳳棲翻了他一個白眼。
揚聲喊:「溶月,伺候我穿衣。」
「你起這麼早幹什麼?」溫凌問。
鳳棲不答,受傷的軀體不便動彈,都是溶月吃力地伺候穿衣穿襪,然後扶著起身,緩行到外間洗漱。
溫凌不曉得她是什麼意思,也聽之任之。
鳳棲等他掀門帘出門的時候,也亦步亦趨跟上了。
門口的親衛不由一怔:冀王要出營帳視察很正常,這位挨了揍的王妃穿著縫縫補補的破衣衫,也跟著要出來,這是攔還是不攔?
溫凌果然回頭,眉間薄怒:「你幹什麼?!」
鳳棲揚頭說:「這鐵桶似的軍營,你怕我逃?呵呵……」
確實是不怕。溫凌皺著眉對溶月說:「拿件厚斗篷呀!倒春寒的天氣,不怕把她這小身板凍出病來?」
鳳棲披斗篷的時候,溫凌似在思忖什麼,等她穿好,就過去拉過她的手腕:「也好,今日有件東西讓你見一見。」
說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