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桐打了水,一邊洗腳一邊說:「我有汴京和冀王那裡的幾條消息。」
鳳棲果然立刻注目過來。
高雲桐把幾件消息詳細對她說了,見她蹙眉的模樣映在燈光下,眼珠子裡好像有兩團小火苗一跳一跳的。
「嘉樹,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高雲桐說:「覺得了,但只是覺得不對勁,卻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想了想又說:「溫凌平素是那麼自負的人麼?」
鳳棲說:「他算是謹慎一路的,風吹草動都會像只狐狸似的停下腳步再三觀望。可以算是傲慢,但不算是自負。幹不思倒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高雲桐點點頭:「不錯,我也覺得,他這樣的狂言不太對勁如果是要誆騙幹不思入彀,他為何又要『做個榜樣』?榜樣那麼好做麼?」
「兄弟之爭,勢同水火。」鳳棲一句話評點道。
高雲桐卻有些敏感:「你是說……汴梁兩位兄弟?還是?」
「都是。」鳳棲的手按在兵書上,說話冷冷淡淡,神色冷冷靜靜,「但都是要做好戲才行。如果要助我爹爹一臂之力,就要削弱我三伯的權力和軍力。」
她的眸子繼續在小小一盞油燈前閃光:「而溫凌和幹不思,也是這樣在內耗的。」
他們都深知,要幫助晉王,只能是自己更強,強到有說話的底氣,在鳳震那位新君面前或可直言進諫一二。
畢竟,鳳震還是要與靺鞨戰鬥的,要與靺鞨戰鬥,還必須依憑民間義軍蓬勃的新生力量,依憑淪陷地百姓心中產生的抗擊外虜的燎原星火。他們就只能靠這點底氣,而且還得小心新君心裡嫉妒犯嘀咕。
高雲桐點點頭,擦淨了雙腳,趿拉著鞋子,定神想了一會兒,突然又問:「今日寨中突然有一則謠言。」
「什麼謠言?」
「說我打老婆!」
鳳棲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剛剛的冷冷淡淡、冷冷靜靜勉力保持在臉面上,無所謂似的說:「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謠言?」
「我也不知道啊。」高雲桐起身出門潑了洗腳水,回頭抱著胸,居高臨下地看坐在燈前的鳳棲,「你說誰給我扣了那麼大一頂屎盆子啊?」
鳳棲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雖則有點惱火這扣上腦袋的屎盆子,但看她居然笑了,高雲桐也就生不起氣來。輕輕擰了擰她的臉頰:「下不為例。」
鳳棲乖巧地摟住他的脖子:「我曉得啦,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好吧?」
還是不肯承認錯誤,但這軟乎乎的樣兒,任誰都生不起氣來。
很快,宋綱的來信印證了鳳霈禪位給兄長的事,不過宋綱也安慰高雲桐,說新君仁厚,給新趙王鳳霈的待遇超過以往他做晉王的時候,又讓高雲桐及各處義軍要服從汴梁的指揮,共同禦敵。
但鳳棲在來信中看到了和別人視角不一樣的地方:「嘉樹,并州節度使曹將軍,是已經稱臣了麼?」
曹錚在鳳霈登基的時候,一直沒有明面上表示認帳、服從,但現在鳳震登基,就俯首稱臣了。
高雲桐唯恐她心生不快,只能勸解道:「晉王那時候畢竟是靺鞨所立的傀儡,自己也一直稱『權知』,而且那時候情勢不明,曹將軍不肯認帳也很正常他也並沒有真的反抗過晉王,對吧?」
鳳棲說:「我不是心裡嫉妒。當時曹將軍怕我爹爹會被靺鞨逼著,下割地投降的詔書,不服從是對的。現在吳王以『議戰』登基,自然不怕他下投降的詔書,所以可以服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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