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錚苦笑著搖搖頭:「你太天真!宋綱所受忌憚絕不會少於晉王,只是做得不顯山露水而已。」
「可除此之外就別無他法!」高雲桐抗聲說,眼圈都有些急紅了,「拙荊如今也是憂心如焚,溫凌殘暴,已經對晉王家三郡主做下不可饒恕之事,還不知會不會變本加厲。她明知姊姊在受苦,又焉能一忍再忍?!」
曹錚說:「有辦法!」
「哦?」
曹錚凝望著他,說:「這法子九死一生,可能犧牲了若干人,包括你或你的妻子,也未必能夠成功。但是,比你擅闖汴梁,自投羅網來的機會要大!」
高雲桐問:「什麼法子?哪怕九死一生,只要有勝利的餘地,我就願意一試!」
曹錚說:「我之前就得到過消息,溫凌以為燕國公主死於春汛中,一度消沉之至,直到何娉娉送至後才排解,所以她極得盛寵。」
他猶豫了一下,跳過了一段關鍵環節,又說:「所以,可以賭他對燕國公主有相思之意。」
他看著高雲桐虬結的眉頭,眸中的光焰如烈火一般,不需說話都能感覺到強烈的憤怒。
曹錚喉頭乾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但還是凝然直視高雲桐,緩緩說:「所以,如果你妻子願意去相州,她,或有一線生機,大梁,或許也能因之有一線生機。」
高雲桐直接說:「我不同意!絕不同意!」
第226章
在鳳棲心中,「夫唱婦隨」「夫義婦聽」這種傳統的夫妻間的道德,聽聽就行了,不必真照做,即便是賢德著稱的周蓼,也不肯聽鳳霈的糊塗話呢。
所以,高雲桐同意不同意她的主張,她並不在乎。
但是她若去見溫凌,還要藉機救回姊姊,甚至能夠在這場新一輪的戰亂中打開一個取勝的缺口,必須要有人呼應才行。
她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除了給高雲桐發出了信箋,也給曹錚寫了一封,希望他能說服高雲桐支持自己他不同意,她也會去做,他也管不到她,只是風險會更大,取勝的希望會更小。
高雲桐當然氣得要命。她要是在他身邊,他大概也會變成那種不肯對頑妻和顏悅色的男人,吼她一頓讓她放棄這些奇思妙想,甚至按腿上打服了再說。
只可惜鞭長莫及,也趕不回去,只能眼睜睜看她任性妄為。
他在自己的營帳里關了自己一晚上不肯見任何人,飯也沒吃,水都沒喝一口,自然也是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曹錚也很擔心,大早到高雲桐營帳前,敲了敲門框,試探著喊了一聲:「嘉樹,醒了沒?」
門帘「嘩啦」揭開了,高雲桐已經披掛了札甲,手裡握著弓,板著臉鑽出來,一句話不說,定定地站著。
他一臉憔悴、憤怒,還有一對碩大的青黑眼圈。
曹錚咽了咽唾沫,從另一個角度關心他:「呃,聽說你昨晚沒吃飯?你到底是帶兵當將軍的人,難道不知道『人是鐵,飯』」
說了半截,高雲桐把帳門一拂,沒理他,逕自走到士兵們團聚圍坐吃早餐的行灶旁,自己給自己盛了一大碗稀野菜粥,埋頭「呼嚕呼嚕」吃起來。
曹錚既尷尬又好笑,靜靜地看他耍脾氣。等他一言不發喝了兩大碗粥了,才踱步過去,拿出老上級的威嚴說:「吃完,到我帷帳里去,有話對你說。」
轉身走了。
他在帷帳里沒有等很久,高雲桐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