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鳳枰頓時就放下團扇,隔著面紗還能看見她的目光直直向高雲桐盯了過來。
隨後她連面紗都揭了開來,大約是曾在王府的屏風後偷偷看過這位妹婿,繼而就淚流滿面。
喊了一聲:「快救我的妹妹!」
緊跟著插燭似的拜了下去,捂著臉嗚咽難言。
高雲桐忙上前扶她,忖度了一下亦隨著鳳棲叫了一聲「三姊」,然後說:「是亭卿安排你過來的?她闖到溫凌的營地去了?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他這一疊連聲的問題,鳳枰只是痛苦地搖了搖頭,起身後緩了好半天才坐下說:「高將軍,我說她太傻!我與她,都是一條命而已,她何必用自己去換我?溫凌那個人連禽獸都不如!我不敢想像他會怎樣對待亭娘!」
說著,又捂著臉哭泣不已。
雖然擔憂鳳棲,現在高雲桐只能安慰鳳枰:「亭卿是三郡主的妹妹,血親最親,怎麼可能坐視三姊在溫凌那禽獸那裡受苦?只是她進了相州,如今知不知道情況如何?」
鳳枰捂著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高雲桐確實是很失望,只是不好說。
在這樣緊要的時期,鳳棲的眼界、歷練與個人能力遠遠強過鳳枰。以自己的性命去換姊姊,姊姊卻百無一用,她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如今卻也只能安慰道:「再說吧,姊姊平安就好。」
鳳枰放下雙手,露出蒼白面孔上的滿頰淚痕。她左右看看,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有一些消息。」
耿大哥立刻說:「沒問題,裡面就有個單間。四邊是泥砌厚牆,除門外只一扇窗,關上窗戶,外面打雷裡面都聽不清。」
鳳枰來到單間裡,才用殘缺的手指從主腰裡掏出一個蠟丸:「臨分別前,亭娘悄悄給了我這一個蠟丸,叫我盡力交給你,說你能看懂她的意思。」
高雲桐打開蠟丸,裡面團著一條薄如蟬翼的絹布,上面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乍一看只是首長詩,但高雲桐確實能明白她藏在詩里的隱語。
他看完後想了想,說:「曹將軍捨身回汴梁,估計會遭殺害,但他會聯繫上宋相公,用宋相公遍布大江南北的門生故舊,重新矯過朝野清議,揭開如今這位官家的真面目,為我這裡爭取河東河北的民心支持。」
他看了看鳳枰震驚的面色,說:「曹將軍自願回京,等於是自投羅網,官家就在等這個能殺掉他的機會。」
頓了頓又說:「現在應該還沒有動手,說明過不去清議這一關;或者曹將軍骨頭夠硬,任憑拷打也不肯認罪,大理寺也不好硬按罪名在他頭上。」
鳳枰是典型的閨閣女兒,不太懂朝野的情況,懵了半日,說:「爹爹和母親求了官家讓我出嫁,原是為了遞消息給亭娘的,消息夾在作為嫁妝的干點心盒子裡,原以為能夠妥妥地送到并州,再送到磁州去,但是我被溫凌捉了,那些點心盒子全留在孟津渡。」
「晉王是要遞來什麼消息呢?」
鳳枰搖搖頭:「具體我也不曉得,他們知道我怠懶記這些事,也沒有告訴我。只是我聽母親說起過,我夫家是并州縉紳之家,姓張,在前朝時原是個商賈出身,但積累了一定家資之後重視子孫讀書,所以也有書香之名,現在不做生意家境大不如以前,但在并州往各處商道上仍都有人脈,甚至與一些占山為王的寨子關係都好。母親吩咐過我,嫁過去要守婦道,但也要說動夫家幫一幫妹妹和妹夫,至於怎麼幫,我也……不太清楚。」
她赧顏起來,恨自己一心只當有德無才的淑女,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簡直就是個廢物。
高雲桐安慰她說:「三姊的這些消息已經很重要了。等過一兩天我就叫人送姊姊去并州完婚。」
「哦!」鳳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母親曾吩咐,等我到了并州,要與四妹聯繫,她給了四妹一份家資,說如今正是毀家紓難的時候,叫她不要小瞧這份錢。只是鑰匙……不知道在哪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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