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想到鳳棲會回來,但鳳楊給她準備的洗換衣服都是簇簇新的。鳳棲撫摸著軟滑緻密的衣料,心裡萬千感嘆,又見幾個丫鬟在忙忙碌碌調和洗澡水,薔薇水的芬芳從澡水裡漾出來,窗邊案上還另有她們姊妹以前愛打的香篆,裊裊的白煙飄散在屋子裡,在花香的溫柔調子裡又增了果皮的清冽和沉檀的凝重氣息。
這些「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今卻恍如隔世。
鳳棲解衣入浴,幾個丫鬟伺候得很細心,但見鳳棲身上傷痕累累,又各自心下為她淒楚,只敢輕聲問:「娘子,這裡碰到了,有沒有碰疼您?」
鳳棲搖搖頭:「不疼,早就習慣了。新傷疊舊傷,我皮膚容易留印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消掉這些傷痕。」
又問:「我背上是不是有三條鞭傷?還有印子嗎?」
丫鬟幫她把長發撩起了,咋舌道:「真有三條長長的痕跡,當時是皮開肉綻了嗎?現在還有很深的印子。」
鳳棲說:「我自己也看不到,橫豎已經不疼了,這傷痕也大半年了,不想還沒有消掉,也許一輩子都消不掉了吧?」
心裡覺得有點遺憾,恰聽小丫鬟也嘆了口氣說:「唉,娘子白璧般的背,花瓣兒般細膩的皮膚,卻有了這樣三道鞭痕,其他還有青的紫的,真如璧玉有瑕,可惜極了。」
鳳棲反倒淡然了,微笑道:「有幾塊好玉沒有瑕疵呢?這些瑕疵又不是恥辱。」
驀然想到了這句話極耳熟,心裡便也突然怦然了。
洗沐出來,頭髮里、身體上都散發出了她熟悉的清香。
她披上大姊的衣裳,輕軟的綢緞撫在她的肌膚上,又是恍若隔世之感。
梳頭髮時,門被「篤篤」敲響,傳來高雲桐小心的聲音:「娘子洗完了沒?」
鳳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微笑道:「洗好了,你進來吧。」
他進來,先怔怔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紅著臉摸摸鼻子,對幾個丫鬟說:「我一會兒要面謁官家,身上灰塵太重,還有味兒,我也要洗一下。」
丫鬟們忙說:「是,奴們幫將軍換一盆乾淨水去。」
高雲桐擺擺手:「不用不用,這剩水香噴噴的,不要浪費了,加點熱的就能洗。」
丫鬟們知道他這慳吝農家郎的性格,吞著笑道:「好的,那麼奴們為將軍拎熱水去。」
「不用不用。」他說,「我已經拎在門口了。一大桶熱水,你們都是女兒家,拎起來累得很,我單手提輕飄飄的,一點不費事,早就放在門口了。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拎水進來,自己加水。」
仍然是農家郎做派,不肯叫人伺候,丫鬟們以前也經歷過,給他寬解外頭衣裳他都會臉紅呵斥:「不用,我長手,我自己會脫衣服。」毫無貴氣。
丫鬟們既然熟識他的性子,也不需多客氣,問了鳳棲暫時不需要什麼照顧,便都蹲蹲身告退,抿著嘴把屋子的隔扇門、屏風、大門,都拉好關上了。
高雲桐自己拎了熱水,調了洗澡水溫,看了看托盤裡形制複雜的各種澡豆、胰子、香膏和香粉,一股腦都搬開了,只用一瓶熬得黑漆漆的皂角液放在一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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