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桐亦是很敏銳的人,回到公主府里,叫僕從去準備溫熱的洗澡水,然後親自幫鳳棲摘下簪環,邊為她梳頭邊問:「是不是腿又腫得酸了?晚上看你沒吃多少東西,要不要再為你熬點粥?……」
鳳棲道:「我想吃韻薑糖。」
高雲桐愣了愣,而後望了望外頭的天光,說:「好,叫人去給你買。」
「他們未必知道哪家的好吃。」
「行,我親自去買。」高雲桐從側面親了親她的臉頰,「現在你最大,你說了算。」
「然後呢,順路嘛,經過大相國寺,沿著汴河往東,臨河的坊間有一家門面不大的搊彈家,老鴇子姓花,門裡的小姐很有幾個出彩的不過你找一個叫何琴琴的,是個醜婦人,她是娉娉的生母。」鳳棲交代了半天,終於說,「我想見見她。」
高雲桐默然了一會兒,說:「我知道那家的……何家女眷沒為賤籍,花鴇兒仗義收留了人,免得落為營中奴。何家兩姊妹長大後,小的嫁作富貴人家的妾,大的留在搊彈家,生了個女兒就是何娉娉。」
「你可真懂。」
高雲桐聽她酸溜溜的語氣,嘆口氣道:「我當時一個賣詩詞的窮書生,接觸最多的就是這些教坊女子了。你這是想幫官家實現夙願?還是讓何琴琴來勸勸官家?」
鳳棲說:「我親娘,就是何家那個小的妹妹……爹爹寵愛了她一輩子,但她還是一輩子抑鬱而終。爹爹在時,曾說過他能為何家翻案,又遮遮掩掩說有一隻匣子,裡面藏著能保何家母女聽話的東西。我想,娉娉阿姊和她姐姐最看重的,應該是當年何家冤情能夠化解的證據。我一輩子沒有為姐姐做過什麼,娉娉後來身死,也是為國,也是為我。我總得也為她做些什麼。」
她沉沉地靜默了一會兒,對著妝鏡發呆,而後覺得一旁的高雲桐還在默默地陪在一旁,趕緊推推他說:「去吧去吧,雖然說搊彈家常會忙到半夜三更,但也不宜太晚去找人吧。你就說給我買韻薑糖去。」
高雲桐終於道:「糖我給你買,人我也給你找。但是,你也別再弄出新的么蛾子來了。」
嘆口氣摸摸她的頂心,像對著淘氣的小女孩般的語氣:「不省心……」
他離開後,鳳棲倚榻眯了一會兒,迷迷糊糊正要入夢,門又響了,她惺忪間被人吻醒,睜眼就聽見高雲桐說:「糖買回來了,人也帶回來了,我安排了一間客房,讓你阿姨也睡一晚上,明天再談吧。」
「我不困。」她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高雲桐說:「懷著孩子,思慮不要過重。現在又不是打仗的時候,怕耽誤了一分一秒就耽誤了軍機。今日說,明日談,都是一樣的。」
孕中期確實易睏乏,鳳棲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似的,高雲桐溫柔的聲音和身體都讓她陷在雲朵里一般,她閉著眼睛說:「那客房要安排乾淨、舒服、清淨的……」
「省得。」
她又說:「糖。」
俄而,嘴裡被塞了一小塊糖,並不是辣辣的薑糖,而是酸酸甜甜、止渴生津的梅餅。
她閉著眼睛享受梅餅的酸甜可口,然後感覺自己被從榻上抱到了床上,涼簟在身下,瓷枕在頸下,肚子上搭著一方絲衾,而後涼風習習。
她眼睛欲睜不睜,看見是高雲桐拿著蒲扇在給她扇風。心裡「噗嗤」一笑:窮措大,絹團扇不輕巧麼?泥金摺扇不精緻麼?要用這蒲草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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