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妃不是還在等著我嗎,太后不是也想見我嗎?」
「那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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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面上都是兵,百姓被提前驅散了,家家閉戶鎖窗,不敢點燈。
秦淮河兩岸商戶閉市,只剩河水潺流,這片風雨來前的靜謐很快又被兵馬過境聲打破。
京畿武庫中的械楯羽箭,早在半月前就被驍騎營和立射營搬空。烏衣巷猝然發動兵變,失去武備優勢的皇城禁軍巷戰不敵,很快被謝瀾安的驍騎壓制。
九條主衢巡守的精銳隊接到信號後,如一張蛛網從四面八方朝中心匯聚。
西城精銳望見南面天際閃亮的信號,為儘快向宮城推進,抄近道從羊腸巷穿過。途經胤家祖宅前,鐵蹄踏濺起雨後軟爛的淤泥。
東城都是聚居的皇親國戚,往日此地的里坊,是全金陵除了皇宮外最金貴最安全的所在,這日薄暮里卻有號角聲響徹不停。
王巍帶隊,把控著這些有名無實的宗親們,碰見一個一心保皇室的老皇伯,身著燦錦繡蟒寬服,手杖將府門的門檻敲得砰砰作響,指天大罵:
「謝氏小女,妖妄禍國!求蒼天開開眼,大玄有難吶……」
才哭喊幾聲,老王爺便被惶恐的家裡人拖抱回院子。王巍的手下啐了一口,比著手勢詢問上峰:「頭兒,咱要不要?」
王巍皺起眉,本就兇相的臉更顯陰肅:「直指發了話只圍不殺,也不可驚擾百姓。守緊就是!」
陳氏江山要倒了,這些昨日還金尊玉貴的祖宗,明日和老百姓還有什麼區別?
北府軍聞得謝家異動,急忙整軍進城。
然而他們剛剛得知失了少帥,又缺了主帥指揮,難免心神失守,被謝逸夏親自督戰的荊州軍牢牢牽制在闕洞中。
留在城中驛邸的大司馬參軍見情勢不可控,按褚嘯崖離京前留下的吩咐,派騎兵奔至御街主道,鳴鑼高喊:
「謝氏謀國,囤兵逼宮,人人得而誅之!京中守備聞之,速發調令至各州——」
騎士喊聲未落,一道離弦勁急的箭矢,頃刻洞穿他喉嚨。允霜馳騁在馬背上,夜風掠過他玄黑的勁裝,他右手收了弓,左手高舉起一卷捲起的帛書。
「謝中丞乃奉旨勤王!金陵有亂,陛下授與謝中丞全權指揮京畿之權,天子親筆璽書在此!見者卸甲,違者不赦!」
他手中帛書,實是從成府信使手裡繳上來的送往西蜀的那封密詔,但誰也不會在此時攤開來驗證真假。凡事都要名目,才好師出有名。
近衛與北府騎短兵相接,借隊陣後方的弓箭壓制住北府兵。
血污四下漫漶,前路的屍體還沒被移開,便先被馬蹄踐過。
搖曳的火杖如兩條長龍,弓盾隊後,謝瀾安騎著一匹雪花駰,被賀寶姿等女衛簇擁在中央。
她沒有穿甲,素白衣袍外罩了件帝釋青斗篷,髮髻以一支長簪束起,黛色的英眉尾梢入鬢,神色沉著。
「隨我入宮。」
她淡聲發令。
身周的兒郎與女將一同響應,喝聲震天。
這些人並無身作逆賊的心虛與彷徨,因為他們追隨的女君,風采如日之高,氣度如月無瑕。她擢庶惠下,救濟萬民,她的身上尋不出半分污點,所以他們是自願擁戴著她。
至於結果,無非成則萬戶侯,敗則棄市寇,那麼誰又敢不燃盡胸間激盪的熱血,拼這一場?
一個時辰後,戲小青帶領的精銳隊,池得寶所領的側應營,陸續趕到台城橫街,與女君匯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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