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一聲聲狼嚎驀地鑽入耳畔。季桓豎起耳朵,旋即回神,面色倏地沉下來。
「綰綰,眼下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快隨我走。」
「我知曉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我自然會死,但我哪裡捨得讓你也跟著我下去呢?」他面色閃過一絲疲憊。
「你若狠心去了,那個孩子,你和韋允安珍之愛之的孩子,難道你真得捨得下?」
「她那般小,幼年失怙,難道還要失母,成為嗎?旁人就算待她再好,沒了親緣,綰綰你真能放心?」
見辛宜有些踟躕,季桓也未多想,順勢拉過她的手,借著月色,向著上游而去。
鍾櫟就在上游,只要他往回走,不出多時,就能碰見鍾櫟。只是狼嚎聲越來越近,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辛宜確實認真思量的季桓的話,他說得是不錯,他確實捨不得阿澈。只是這話從季桓口中說出,倒令人萬分不適。
頗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荒謬感。
畢竟,逼著她與阿澈分離,硬生生拆散他們一家的罪魁禍首,正是季桓那個瘋子!
現在卻來苦口婆心,打著為她好的幌子卻來勸她,真就成了她胡攪蠻纏?
照這麼說,阿澈還得感謝季桓不成?
實在荒謬!
月亮這般亮,星星也閃得晃眼,辛宜忽地發覺頭腦徹底清明了,她沒瘋,瘋了得是季桓那個反覆無常的陰暗小人。
若是季桓給野狼吃掉,也算他死得其所,辛宜如是想。
旋即,一把撤掉他的手。
黑夜中,季桓的視線還不如她。
辛宜眼睜睜看著他又磕到了一塊巨石上,額頭上都是鮮血,順著他的臉,直直往下流。
「你怎麼還有臉提我的阿澈?」辛宜繞在他身邊,幽幽道。
見他被絆倒,反而一腳踩在他後背上,附身下壓,摁著他冷冷道:
「你知曉我的阿澈來的有多麼艱難嗎?我的身子並不差……是你,是你逼著我吃了太多避子羹……」
辛宜看著他面色上的痛意,心,腳下的力道更甚,「也是你,若非你,我又怎麼會與她骨肉分離?」
察覺腳踩的地方是何處,辛宜忽地心情愉悅,那支箭雖然被拔了,但傷口依舊,她腳下力道每加重一分,季桓的臉色就難堪一分。
「你覺得,你做了那麼多事,就憑著三言兩語,就妄想揭過去?」辛宜頓了頓,望著他一字一句道:
「我早已不是,當年的辛宜!」
狼嚎聲越來越近,近到辛宜都看見了近處的一雙雙慘綠的眼睛。
心底驀地一涼,辛宜不動聲色地鬆開季桓,慢慢向河邊靠近。
她一動,那些狼自然也向她撲來。好在她動作夠快,那些狼向她撲來時,辛宜想也未想,直接跳進了河水裡。
身上發熱,還有流著血的傷口,這些氣息自然更吸引野獸的垂涎。
季桓倒未在乎那些綠著眼睛的狼群,一雙眸子充著血,死死盯著那又棄他而去,只顧自己逃生的女人,長指猛然陷入石縫裡。
「辛宜啊辛宜,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季桓苦笑著,最後終於抬眸,冷冷地看著那幾頭正準備撲來的狼,拂去了身上的灰塵,顫顫巍巍地起了身。
狼群可不顧及這些,嗅到腥味,發瘋似的撲向季桓。
哪知,狼還沒撲來,那一簇簇冷箭率先而來,將最先靠近的狼幾乎都射成了篩子。
季桓走路都險些站不穩,鍾櫟旋即過來扶,卻被季桓抬手揮退。
即使狼都死了,他還是忍不住,慢慢走向方才辛宜跳河東岸邊,苦笑著。
一滴涼意落在他的左手上,微鹹的冰涼滲進血肉,他這才發現,原來手指早沒了。
她又一次棄他而去,寧願讓狼吃掉他!
心口的傷痛得他直冒冷汗,痛得他面色蒼白,唇角連一絲血色都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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