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到底是文官,身姿高大也只能拿得動狼毫,哪能比得上日後強身健體,御駕親征的朕呢?
這樣一想,夜流筲立刻就不哀愁了。
他脫了外面礙事的寬袖龍袍,摘了冕旒放在一邊,壓下頭上豎起的呆毛,走過去。
越卿的外袍倒是好脫,只是裡面的交領中衣,衣帶在身側,被斜靠著壓在腰下,夜流筲不得不蹲下身,將手插進腰側和床榻相貼的地方,將它緩緩扯開。
好不容易把中衣也脫了一半下來,夜流筲看著最貼身的,被身體捂熱的最裡面一層衣服,雙頰微紅,正要伸手,卻被突然攥住了手指。
越卿躺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眯著眼睛,指腹輕浮的蹭了蹭手中滑嫩的手背,「裡面沒衣服了。」
「不是要更衣換睡袍嗎?」夜流筲聲音乾淨又清脆,字正腔圓,觸電般把手抽回來,指了指邊上掛著的兩件絲綢的長衫。
「那是浴衣,共浴時穿的。」慵懶的聲音就在頭頂盤桓,「陛下是想同微臣一起洗鴛鴦浴嗎?」
「怎麼可能!」夜流筲反駁道。
好吧,他還是有些發怵的。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臉皮厚如城牆的人面前鎮定自如的。
越卿坐了起來,眨著眼道,「那便是陛下想看了,陛下想看,微臣自然義不容辭。」
他說著就要去解開最後一件衣服,夜流筲眼皮直跳,再次見識了這人顛倒黑白的能力,慌忙上前抓住他,「我也不想看!我只是不知道那是浴衣。」
越卿:「看看也沒什麼的,微臣的身子倒也不是拿不出手。」
「不不不,朕怕朕的目光玷污了愛卿。」
「臣不介意。」
「我介意!」夜流筲慌張握住冰涼的手指,將那根快要散架的衣帶重新寄了回去,諂媚的笑了笑,「夜涼,愛卿傷寒在身,還是多穿些好,朕還小,看不得這些。」
「陛下不是說已經十九了,是個大人了?」
夜流筲一噎,心想越卿不僅貪財還記仇,前些日子自己反駁他的話竟然還記得,咬了咬後槽牙,道,「朕身子骨弱,還,還沒發育……」
他越說越小聲,臉頰被逗的紅彤彤的,羞憤不已,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越卿意味不明的用目光在他跨間看了兩眼,夜流筲簡直如坐針氈,恨不得直接以頭搶地,回冥仙城算了。
這什麼狗屁奸臣!
不去禍亂朝綱,來調戲一個傀儡皇帝做什麼!
越卿輕笑了一聲,攏了攏衣襟,話鋒一轉,「咳,如此,陛下替微臣倒杯水吧。」
夜流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同時不免有些心疼先帝,四十七歲就仙逝,鐵定是被越卿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