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卿微微笑了一下,裝的儒雅和藹,「沒事,只是手骨和腿骨斷了,微臣不礙事的。」
說著,他又輕輕抬了抬手,好看的眉心驟然緊緊擰起,痛苦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唇上的血色也褪了一二,瞧著還真像是骨折的病人。
夜流筲張了張嘴,眉頭跟著蹙起,還沒說話,身後被一眾大臣挾持住的范景山大聲吼道:「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碰到你!你栽贓陷害我!」
越卿靠著夜流筲,虛弱道:「陛下,不關范郎中的事,是微臣自己沒有站穩,咳咳咳咳咳咳!」
「你!」范景山氣的脖子上全是蟄伏的青筋血管,眼睛都能噴火。
「就是推了,我親眼看見的!」元思源狠狠補刀,從影十手裡把頭簪拿過來自己戴上。
「你!你們官官相護!」
「夠了!」夜流筲皺著眉吼道,被吵的一個頭兩個大,聲音都嚴肅板正,「都回宮再說,加起來都是七八百歲的朝廷命官,在風月場所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噤聲,無人說話。
許是這一向溫順好說話的年輕皇帝第一次發怒,龍顏大怒,他們不敢作聲了。
夜流筲捏了捏眉心,面對越卿,臉上的嚴肅不耐才稍稍減退,手猶豫的懸在半空半晌,配合他演戲,只是沒問他哪邊手腳受傷,將一隻手抓了就架在自己肩上,環著腰把他攙了起來。
「回宮!」
夜流筲不動聲色地瞪了越卿一眼,也不知道是打的哪門子鬼主意,范景山出身寒門,家裡最值錢的說不定只是家門口的半畝地,實在是沒有必要去他身上騙錢。
難不成他家裡還有定顏珠當傳家寶?
「咳咳!」越卿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被皇帝親自扶著走過范景山身邊,不忘沖他挑了挑眉。
果然是裝的。
夜流筲看見了,嫌棄的撇了撇嘴,在心裡腹誹。
*
長樂殿,暖陽和煦,卻也隨著下起了晶瑩的小雪花,整個世界像是墜入了一片神仙之境,美不勝收。
越卿被扶著坐在靠窗的小榻上,沒有受傷的手還悠然自得的開扇扇風,像個沒事人一樣。
室內燃起一陣沁人心脾的薰香,范景山頭一次面聖,還被賜了座,小小篆墨司郎中同朝中重臣坐在一處,顯得有些拘謹。
夜流筲坐在主座上,手指關節敲著桌面,俊秀的臉龐寫滿了糟心二字,嘆息一聲:「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