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況見她不說話也不追究,只是又轉過身來問:「能查的基本都查完了,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置他?」
謝宜瑤有些困惑,她沒想到謝況居然會把這個問題交給自己。
而她的答案只有一種。
閉上眼睛,她聽見自己說:「當然是處死了。」
聽到謝宜瑤的選擇,謝況並不詫異。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這樣睚眥必報。讓他來選,也會選擇將刺客置於死地,沒有別的可能。
謝宜瑤又補充道:「此人若不嚴懲,他日必成禍患。」
謝況呆住了,以前也曾有人和他說過一樣的話,因而不免有一瞬出神。
「朕知道,」謝況冷冷道,「朕還有奏表要看,你若沒什麼事,等下自行出宮便是。」
說完,便傳身離開了。
謝宜瑤仍然躺著,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謝宜瑤不知道謝況想起了什麼,但她想起了那位被謝況斬草除根的小皇帝。
當年謝況以勤王之名打進京城,扶持他稱帝,卻在沒過幾個月之後就請他禪位,事成之後利落地誅殺了他。
這實在是太過常見的篡位模板,所以謝宜瑤一直很好奇,那位小皇帝是否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是即便知道自己的命運也要繼續向前走,還是迫不得已被命運裹挾?
但無論他當初是怎麼想的,他的結局都沒有改變。
成王敗寇,再正常不過。
可如果是她,一定會很不甘心,她的命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
……
回到公主第,謝宜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靈鵲,趕緊將先前挑中的那些精壯們送出城去。
「越快越好,慢一點可能就走不了了。」
謝宜瑤雖然是在城門外遇襲,刺客卻早就混入了城中,而治安問題對於皇帝而言,是再合適不過的,校檢籍貫、實行土斷的理由。
如此一來,謝況必定要得罪士族,但換句話說,這也是打壓他們的一種方式。謝況一直想盡辦法從貴族們身上刮點油脂,現在他有了絕妙的藉口。
謝宜瑤知道謝況的行事手段,他昨天有了想法,今天就能立馬出手。
這些和
謝宜瑤沒有直接關係,如果她在宅子裡收留流民的行為只是單純的出於好心,當然就不必在乎這個。
可她不是。
前段時間她已經在附近購入了一些田莊,現在先把這些人送過去,也能暫且避避風頭。
布置完這事後,謝宜瑤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宮裡頭的人給她綰的髮型太緊,也插了太多沉重簪釵,她先換了一身舒服些的行頭,才準備休息一會。
此時突然有侍婢來稟:「昨日殿下穿的那件衣服,就算洗了恐怕也要有些痕跡……殿下想打算怎麼處理?」
謝宜瑤仔細回想,那裙子下擺沾染了野外的泥土、地牢的污水,還有那刺客的血,確實是髒得很。
好在這件衣裙並非她喜歡的款式,大不了就不要了——
本來是這麼想,她卻又突然有了別的打算。
「拿個匣子收起來吧。」
她雖然並不喜歡裴如之這個人,可昨夜對峙時他講得並非沒有道理。
「你為你當了公主,就能保永世富貴嗎?你難道看不見前朝那些皇室的下場,難道忘記了你的父親做過的事了嗎——」
有些東西她不能忘記,就讓這件衣服作為見證,來時刻提醒她吧。
現在是亂世,只占據了南方的前朝,國祚只有幾十年,這片大陸已經有數百年沒有六合為一了。不僅如此,哪怕只是偏安一隅,不妄圖一統天下,興衰榮辱變化也不過是一彈指間的事情。
就像她一輩子安分守己,也未必能安安穩穩一樣,想到這裡,謝宜瑤的心中又有一絲苦悶。
就在這時,飛鳶的聲音將謝宜瑤拉回了現實。
「殿下,門外有人求見。」
「是誰?」
飛鳶搖了搖頭:「只知道是個女子,說是姓沈。」
謝宜瑤心中有了數:「先請到前殿去,我馬上來。」
她剛走到前殿外,就看到屋內沈蘊芳心神不寧地端坐著,侍女捧上茶來給她,沈蘊芳想都沒想就喝了一口,燙到了舌頭。
謝宜瑤立馬走進屋內,還未開口,沈蘊芳就已經站起身來,急切地表達著關心。
「殿下你可有受傷?」
「我沒事,你放心。」
「沒事就好。」
沈蘊芳拍拍心口,似乎才剛喘過氣來。
謝宜瑤覺得有趣:「你是何時知道我是公主的?」
「說來慚愧,那日在石城寺見到殿下時,我就覺得氣度不凡,又想著『袁維玉』這個名字中好像別有乾坤,只是沒有思路。今早聽聞臨淮公主在城郊遇襲,便猜中了七八分,這才斗膽來拜訪。但要說能完全確定,自然是剛才見到殿下的時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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