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帶過來的蜜餞果子好好吃呀,這次有沒有再買一點給小桃?」
「……我忘了,抱歉。」
「沒事!小桃猜到阿姊肯定又記不住,所以忍著一天只吃一點點,所以還有剩呢。小桃聰不聰明?」
謝宜瑤點點頭,小桃拉著她走進一個院子,這不是她居住的公主第,也不是喬氏的家。
而是從前在襄陽的邸舍。
謝宜瑤看見小桃向前飛一般地跑,打開了屋門,沖了進去。
可等她慢步趕上,屋內已經沒有了小桃的身影。
「小桃?」
「小桃你在哪?」
謝宜瑤向裡屋走去,冥冥之中感覺這扇門的背後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當她慢慢推開門時,她看見了一個年輕的婦人,正靠在榻上,手中針線遊走,似乎是在縫什麼物件。
謝宜瑤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阿母?」
婦人抬起頭來,細長的眉毛,銳利的眼角,高挺的鼻樑,是那張謝宜瑤已經快忘記的臉。
她已經幾十年沒見過阿母了,即使是在夢中,阿母也一次都沒有來找過她。
「阿母!」
謝宜瑤再也顧不得其他的什麼了,撲進了袁盼的懷裡。
「阿母,女兒好想你……」
謝宜瑤緊緊地抱著袁盼,仿佛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我的好阿瑤,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不成?」
「沒有,沒有人欺負我,」謝宜瑤搖搖頭,勉強扯出一個笑來,「阿母這是在縫什麼呀?」
「這個呀,是給你阿弟縫的衣服。」
「阿弟?我的阿弟嗎?」
「對呀。你不再是阿母唯一的孩子了,以後就有伴了。」
看著袁盼眼角因微笑而堆起的皺紋,謝宜瑤的心裡五味雜陳。
她們是不被期待的。
「可是……阿母,你怎麼知道不會是阿妹呢?」
謝宜瑤話一說完就後悔了,她明知道這話說出來會傷害到阿母,為何還是說了?
袁盼的手停住,隨即一把將謝宜瑤推開。
「你在說什麼?」
謝宜瑤被推到了地上,卻沒敢說話。
「肯定會是阿弟,他會是個男孩,怎麼不是你阿弟呢?」
謝宜瑤連忙起身,道:「是我說錯話了,阿母。」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袁盼的臉上露出了慌亂的表情,手中的針線掉落在地上。
「阿母,你冷靜一點!」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袁盼就像看不到謝宜瑤一樣,瘋了一般衝出門去,謝宜瑤趕緊追了上去。
——「阿母!」
謝宜瑤忽的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對了,她昨天晚上是在宮裡休息的。
「夢見你阿母了?」
謝宜瑤轉頭,發現謝況正坐在她的臥榻旁邊。
「嗯……還有襄陽。」
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謝況沒有追問具體夢到了什麼,只是給謝宜瑤掖了掖被角。
「你昨天執意要親自審問,最後問出了什麼?」
「是燕王指使他的。」
謝宜瑤說出口,才反應過來其實她知道的也就是這麼一點信息罷了。
「他倒是沒撒謊。」
謝況站了起來,轉過身去,朝著窗外遠眺。
「這刺客是北人,名叫裴如之,前段時間趁亂混進京城的。他本是當地一名刺史提拔的兵士,後來那刺史謀反了,幾個受重用的部下就一起被送到了洛陽。裴如之勤勤懇懇多年,立了許多軍功,才好不容易爬到了這個位置,卻恰恰因此得被重罰,也是可悲。」
北邊的事,謝況查得這麼容易?
謝宜瑤暫且將疑問按下不表,只道:「可我看他似乎不敢輕易殺人……」
「他可親手殺過很多南邊的兵。同一個人在戰場上和戰場下會是兩種樣子,朕也是如此。」
可能是因為剛從夢中醒來,思維還不活絡,謝宜瑤想不出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