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沖確實是幾個弟弟中最受謝況寵愛的一個,權勢滔天不說,私事上也是十分縱容,因此這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了。
謝宜瑤當然很厭惡謝況的徇私包庇,但就像沈蘊芳說的那樣,和謝沖暫時合作以交換利益,對於如今在朝中還沒有立足之地的她來說,很有好處。
這次拜訪和幾個月前在街上遇到謝義遠那次不同,謝宜瑤直接被請到了王府的後院,這裡不是普通客人能進的地方,也不像前頭有許多僕從為了主人的生日忙上忙下,安靜得很。
她遠遠地就看到謝沖和謝義遠正在園子裡的涼亭里對弈,旁邊有侍女燒爐烹茶,好不愜意。
二人見謝宜瑤來了,都起身相迎,謝義遠率先開了口:「真是貴客呀,阿姊。」
謝宜瑤沒理會他話里的刺,只對謝沖說:「實在抱歉,四叔,自從上次遇襲之後,我實在有些害怕出門,所以之前一直回絕了。」
「義遠,別亂說話,」謝沖先和起了稀泥,「今日你瑤姊願意來就很好了。阿瑤,義遠只是隨口一說,你別多想。」
謝宜瑤本就沒把謝義遠當回事,因此也不在意,只是把話題轉移到了父子二人的棋盤上:「我是不是打斷了兩位的棋局了?」
謝沖苦笑:「哪裡哪裡,義遠這個耐不住性子的,本來也沒有打算好好下,不信你看。」
說完,手指棋盤上的黑子。
謝宜瑤看了眼棋盤上的局勢,黑子下得雜亂無章,白子將黑子的攻擊擋了回去,卻是保守得很,自己並不出擊。兩方若是長久對峙,不知道要下到何時。
都說棋如其人,即使沒有謝沖的提示,謝宜瑤也能一言看出黑白兩方誰是誰。
「四叔,你也莫強求義遠了,不如我替他執棋,好叫他快活玩去。」
謝沖略微遲疑了下,便道:「你說的也在理,罷了,義遠你自個兒去玩吧。」
謝義遠聽了這話,一刻都坐不住,立即帶著幾個僮僕就往外頭跑了。
看著次子離開的身影,謝沖嘆了口氣,道:「義遠還是太難管教了。都是我的孩子,差別怎麼會這麼大?」
謝宜瑤坐在了謝沖的對面,邊觀察棋局邊說:「四叔還是別太束著他了,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他和義道阿兄一樣。」
「我也並未希望他像義道那樣聽話,只是……唉,自從阿容被立為太子後,他行事更是放肆了。他如今封了侯,將來也是永世的富貴,有何不好的呢?真不知道怎麼勸才好。」
謝沖雖然在說謝義遠,卻在提到「立為太子」後觀察起了謝宜瑤的神情,見她表情似乎有些波動,就繼續說道:「阿瑤,你也算他的長姊,何不勸勸他?」
謝宜瑤順著謝沖的話說:「義遠還宗後心有不平也很正常,我多半是勸不動他的。」
說完,又放下一子。
謝沖的心思完全不在棋局,而是在謝宜瑤的態度。
他今日就是想了解她對於謝容立太子之事的看法,目前看來,她似乎也是有所不滿。
「說實話,我也並不很能理解阿兄的想法。畢竟阿容年紀還小,將來萬一出來什麼差錯……」
這話說得很僭越了,無論如何現在的謝況還正是壯年,就這樣論及他的身後事,實在是不敬。
更何況,這可是立儲之事,關乎國本。
謝宜瑤看謝沖反覆試探,乾脆也挑唆起來:「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這是幾千年的老規矩了。」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態度不明,謝沖卻被「兄終弟及」四個字勾住了魂似的,他道:「我要比你更了解阿兄。他能做的了一時明君,做不了一世,我怕他這麼早立儲,將來反而要生出禍端啊。」
謝沖並非胡謅,前世就是如此:謝況即位初期的治理頗有成效,然而多年後就懈怠了許多,且時過境遷後,他和太子謝容也漸漸有了隔閡。
就像謝沖和謝義遠,哪怕有著共同的目標,其實也各懷鬼胎一般,父子二人並不合心。
但那也是許多年後的事了,眼下謝宜瑤並不考慮這個。
她含笑道:「阿父也是想暫且穩定民心,前段時間地方又有人起兵造反,好在六叔很快就鎮壓住了。四叔,容弟畢竟還小,眼下大楚還是要靠你們。」
謝況聽了,不置可否。
三言兩語間,謝宜瑤明白了謝沖的態度。沒想到他現在已經對皇位有了野心。
謝衝起初想著只要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威脅,就沒有非反不可的理由,他是徹徹底底的投機分子,有近謀而無遠略,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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