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瑤也考慮過很多歪門邪道的破局方法,但她到底不是什麼算無遺策的謀士,哪怕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到可行的奇策。
好在,敵人也未必有那麼聰明。
謝宜瑤先安撫起了有些焦急的謝冰:「等消息到了京城,父皇肯定會命令武昌那邊支援的。燕人現在既然只是圍城,而沒有攻城,我想他們的兵力應該也很有限。」
「但是既然司州刺史都向我這邊求援了,情況恐怕比我們想像的更糟糕,萬一他們同時進攻襄陽……」
謝冰說著,眉頭愈發皺得緊。
「襄陽城池堅固,我想燕人並不會貿然進攻,七叔暫且安心。」
謝冰這才定了定心神,他居然還沒有侄女鎮定。
但他想起來另一件事,謝宜瑤在這呆著,他未必能顧得上保護她的安全,於是道:「一旦義陽開戰,唇亡齒寒,襄陽也不安全。陛下他不會安心讓你留在這邊的,不如趁現在戰事未起,尚有人手能送你回京,你先早些回去吧。」
謝宜瑤才不想就這樣回京城去呢。
「這個不急,襄陽順流而下到京城費不了多久時間。反而是七叔該多警惕些。我這次來的路上在武昌住了幾日,恕我直言,那郢州刺史是個心氣傲的,似乎對父皇給他的待遇略有不滿。之後若是讓他支援義陽,未必真能盡全力。」
謝冰與郭遐不曾見過幾面,聽了這話有些驚訝,但想謝宜瑤沒有理由詆毀一個將軍,便決定權且先相信。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是雍州刺史,我的第一職責還是保衛雍州、保衛襄陽。」
謝宜瑤莞爾一笑:「這臨淮自然明白,我相信七叔自有決斷。」
第24章 重回襄陽(七) 「你不過是……起了色……
回到別業,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甫一回府,謝宜瑤就立馬回房拿出紙筆,洋洋灑灑寫了近百字。
……茲事體大, 還望太守好好考慮。機不可失, 時不再來。
謝宜瑤的字是小時候跟著袁盼學的, 袁盼家世顯赫,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因此在她手下教出來的謝宜瑤雖並非什麼書法大師,但字跡蒼勁有力,寥寥幾筆就顯出底蘊, 絕非常人能比。
寫完待墨跡晾乾, 她將信密封后放進小盒子中,猶豫再三,還是把飛鳶喊了進來。
「殿下, 有何事吩咐?」
「這個,」謝宜瑤把盒子遞給飛鳶, 「你帶著它去武昌找程太守,親手交到他手上, 就說……我要為他指一條明路。」
飛鳶看謝宜瑤神色嚴肅, 知道此事定不簡單,連忙收下。
雖然飛鳶沒有主動詢問, 但謝宜瑤還是為她解釋了原委。
「義陽被圍了。北燕雖然還沒有發動進攻, 但城中應該堅持不了太久, 否則他們不會向襄陽求援。若我猜的不錯, 武昌那邊也已經得了消息。之後皇帝也會讓武昌出兵支援,但我不放心那個姓郭的……你在程太守面前說得上話,必要時刻提醒他機巧行事。義陽不能丟。」
時間就是金錢, 按照前世的記憶,司州刺史最多能夠帶領義陽城的兵民堅持百日,但待他病逝後,城內士氣大降,燕君趁機攻打,局勢就不可挽回了。
這事畢竟重大,換做是別人謝宜瑤不放心。
「殿下將如此重任交給我,飛鳶定不會辜負所託。」
謝宜瑤看著飛鳶堅定的目光,心裡甚是欣慰,還將那塊可以證明身份的玉佩遞給飛鳶:「有這個在,你行事能方便點。」
上一次用它,還是一年前去蕭家的時候……謝宜瑤又叮囑道:「雨天路滑,你小心些。」
「飛鳶明白。」
說完,帶著盒子和玉佩利落地退下了。
謝宜瑤相信以飛鳶的身手和主見,獨自一人去武昌不成問題。她唯一擔心的,是程莫敢不敢通權達變,在郭遐前硬氣一點?
想到這裡,謝宜瑤不禁嘆了口氣,倘若郭遐靠譜,她也不至於將這事託付給一個並不很了解的太守。
前世謝況先是讓郭遐見機行事,郭遐無動於衷。後來司州刺史去世,謝況下詔強令郭遐出兵,可郭遐卻只是駐軍而不出擊。
雖然後來另有援軍來助,但兵力比不過圍城的燕軍,又錯過了最佳時機,到底沒能保住義陽。
謝宜瑤希望她自己,還有飛鳶、程莫和謝冰,能改變原本不該有的失敗結局。
安排好這件事,謝宜瑤才想起了剛才從謝冰府上帶回來的那個男子。
「靈鵲。」
靈鵲就候在屋外,聽到謝宜瑤叫她,不慌不忙地進了屋。
「剛才從廬陵王府上帶回來那個人怎麼樣了?」
「我看他雖然換了身衣服,但身上還是髒得很,姑且先安置在別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