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冰道:「阿兄上次在信中與我提到你了,他希望若是戰事在年前平定,你早些回京還可以趕上新年,這也很好,你怎麼想?」
「襄陽雖好,但畢竟已經麻煩七叔太久了,若是可以,我還是想早些回去的。」
謝冰聽了很是開心,他這些時日在謝宜瑤實在是能稱得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那好,我馬上就命人開始準備,這樣你何時想出發了,隨時都可以立馬啟程。」
謝宜瑤笑道:「有勞七叔了。」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初,若是遇上什麼不好的天氣,或是別的什麼事讓船在半路上耽擱了,可能就沒法在過年前趕回京城了。
但戰事稍歇後,謝宜瑤也沒了不回去的藉口,而且她在襄陽能做的都做了,再留下去也無用,乾脆早些啟程回京,若是她趕路趕得夠快,或許還能干涉到賞罰一事。
只
是,在知曉了白綾之事後,她有點不知該如何面對謝況了。
……
在回到京城前,謝宜瑤還有兩件事要做,一是得在路過武昌的時候接走飛鳶,二是讓裴賀心甘情願地跟著她走。
自從那日把裴賀帶回來,白綾之事和靈鵲受傷分走了謝宜瑤大半的心思,又有義陽戰事煩心,以至於她一直都沒去見過裴賀,裴賀也順其自然,沒主動招惹過她。
如果裴賀不樂意走,她當然可以硬捆著他走,如果她真的只想養他做個面首,恐怕就會選擇這種方法,不必大費心思。
但要想真的讓裴賀能夠為己所用,還得想辦法讓他放下戒心才是,免得像現在這樣天天以為她要生吃了他。
現在謝宜瑤除了為數不多幾個信得過的人之外,她能用的人實在太少了,她需要「自己人」。
公主第大多都是謝況的人,想要讓他們忠於自己實在不容易,畢竟她能給的,謝況未必給不得。
可是裴賀就不同了,他在北燕不受重用,在南楚也是孤身一人,聽命於謝宜瑤是他的最好選擇。
近日裴賀鬆懈了不少,他還以為謝宜瑤如果想要見他,肯定是像上次一樣,讓一群人把他架過去,誰敢想她居然自己來找他了。
其實,她不過是剛從謝冰府上回來,順路到裴賀這兒來最方便,多費不了什麼精力。
「幾日不見,嘉言最近都在做什麼?」
謝宜瑤親切地寒暄,仿佛她和裴賀已經是認識了許久的舊友一般。
裴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實話實說:「也沒什麼好做的,大都閒著,偶爾讀讀書罷了。」
裴賀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他畏懼著謝宜瑤,但自尊心又讓他的話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些不屑。
實話實說,比起他之前在北燕那種飽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在這裡跟個金絲雀一樣被養得好好的,實在愜意太多。
雖然是有點傷自尊,但在活著面前自尊算什麼呢?
當然,裴賀是不可能承認的,謝宜瑤也想不到這一點,畢竟這種有人伺候的日子於她而言是司空見慣的。
看裴賀有點小脾氣,謝宜瑤也不惱,反而覺得有意思,又起了逗弄的心意:「那要不帶你上街逛逛?」
裴賀卻興致缺缺:「算了吧,人生地不熟的,還要有一群人盯著,有什麼好玩的。」
謝宜瑤沒把裴賀的回絕放在心上,她本來就是隨口一說,不答應也罷。
「等過幾天回了京,我再帶你上街逛逛,給你好好看看我們南國的都城。」
「回京?」
「對啊,難不成本公主要一輩子呆在襄陽不成?」
裴賀這些天有些樂不思蜀了,差點忘了謝宜瑤住在襄陽只是暫時的。
「怎麼,你不想去京城嗎?難道你還想著回北燕?」
「我沒那麼想。」
反正對裴賀而言,北燕和南楚其實都一樣,他在哪裡不是活著混口飯吃而已。
「沒有就好,上次本公主和你提的事,你可考慮好了?」
裴賀知道謝宜瑤說的是讓他做她的幕僚的事。
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你不怕我背叛你嗎?」
謝宜瑤道:「你不過是個北燕的棄子,除了我還能效忠於誰?如果你不願意,當然可以說不,只是你的安全我就無法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