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絲竹樂聲沉寂。
謝況一聲胡鬧喝住了那個胡亂說話的宮人,司硯上前安撫著受驚無措的謝容,但她也說:「這酒的氣味……陛下,當真有異。」
謝宜瑤也附和道:「阿父,這酒中有別的東西。」
謝況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很快就鎮定地發號施令起來,百福殿立刻由宿衛軍封鎖,不容一人離開,醫官也人被請了過來,檢驗酒壺中剩下的酒。
這酒是怎麼送到謝容手上的,經過哪些人的手都得查,謝況乾脆將所有涉及的人都先押了起來,以候提審。
皇帝一聲令後,宴會居然若無其事地繼續了下去,仿佛剛才的小插曲並不重要。
只是人人的都有了別樣的心思。
這件事足夠掃興。一壺酒有古怪,那其餘的酒菜能是安全的嗎?他們能放心吃下去嗎?
但大臣們只會腹誹,萬萬是不敢把這話在皇帝說說來的。
太子顯然是被嚇壞了,但很快又被司貴嬪幾句話哄好,不再失態。
謝宜瑤也知道,沒人會懷疑是小太子將不知名的東西加入酒中的。
但這場宴會本就是東宮操辦的,他能撇清干係嗎?
……
「殿下,就是這裡了。」小吏畢恭畢敬地說道。
謝宜瑤微微頷首,示意身旁的飛鳶拿出賞錢來。
小吏得了賞錢,心滿意足地退下,順便在外頭替謝宜瑤望風,若有別人來了,他就會立刻進來通報。
有言道刑不上大夫,太子庶子好歹是個五品官,且事情並沒查到他身上,張艾自然得到了厚待。
一人獨占一間牢房,環境也十分乾燥清爽,吃的雖然只是些清粥鹹菜,卻比同在牢獄中的東宮的底層小吏和奴婢過得好多了。
張艾看見來人是公主本人,不驚不喜地道:「下官怎有幸讓殿下屈尊至此?」
看著張艾優哉游哉的樣子,謝宜瑤深知她來對了。
因著之前孟二娘的一句話,和這段時間日積月累的疑心,謝宜瑤已基本認定張艾與此有涉。
按謝況現在的查法,短時間內是查不到張艾身上的。他加在酒中的,本是坊間用來止痛的一種藥物,雖有副作用,但勝在廉價且高效,因此很是流行,京城中誰都能輕而易舉地買到。
謝容只是提前吩咐了為公主準備一壺柏葉酒,但具體是由誰負責的,一時半會就算查出來了,也不能保證不是別人趁人不注意動了手。
廚房裡的人各人有各人的忙碌,菜品是經過檢查的,但這壺酒是被太子直接拿走的,就漏了這個步驟。把藥混入酒中很快,又悄無聲息,如果當下沒人注意到,就只能盼望著犯人自己露出馬腳了。
所以謝況只能把那天所有出入廚房的人都抓了起來。張艾居然也在此列,讓許多不明所以的外人覺得他是運氣不好才被牽連了,否則他這個和東宮食官沒什麼聯繫的太子庶子,為何與此時有關呢?
若這次是朝著謝況本人來的,涉及的所有人都可能得被處死,要是有人趁勢進讒言,張艾的三族也可能會不保,那可真是無妄之災。
但這藥能不能算作毒藥都有商議的餘地,又是朝著公主來的,因此謝況的善心就又被喚醒了——興許只是有人不慎放錯了呢?公主也不是沒事嗎?
當然了,讓皇帝在百官面前丟了這樣的面子,那些奴婢們是必須責罰的,但張艾這樣的東宮官員,若是罰得重了,家族有怨言是其一,太子的聲譽有損是其二。
所以謝宜瑤得親自來會會張艾,她之前沒有將張艾的事情上報給謝況,就是以防會有這樣的一天到來。
方才那個守吏給謝宜瑤備了一張胡床,她就這樣自如地坐了下來,和張艾隔著柵欄對望。
「張庶子好心態,陷於縲紲仍能泰然處之,叫本公主敬佩不已。」
張艾咧嘴一笑,道:「殿下謬讚。」
謝宜瑤也笑了,但她很快又皺起了眉頭,沉聲道:「庶子不顧自己的性命,也不顧吳郡張氏的命途嗎?你若是肯將其中關鍵道來,我能保你的父母妻兒不受波及。」
張艾仍然無動於衷:「公主這話真有意思,下官可說不出沒發生過的事。殿下難道覺得只要我等小民被唬上一唬,就能把假的變成真的嗎?」
這話中有嘲諷的意思在,謝宜瑤聽了卻也不惱:「看來張庶子並不在乎家族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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