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義遠猛地抬起頭來:「謝謝你們照顧素月。如今我回來了,定不會再棄她不顧。」
謝宜瑤笑著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義遠你以後有何打算?陛下他……可原諒你了嗎?」
提到謝況,謝義遠的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呵,他倒是願意原諒我。可我憑什麼要被他來原諒?我本就什麼都沒做錯。現在這些,也是我應得的。」
「那你們,算是和解了?」
「差不多吧。他說既往不咎。」
都是虛假的和解,無論是謝義遠和謝況之間,還是謝義遠和謝宜瑤之間。
別看謝義遠現在對謝宜瑤很是熱情的樣子,心裡或許也在腹誹她呢。
「也不錯了,」謝宜瑤嘆道,「可惜啊,其實你當時如果不北奔的話,過段時間等陛下氣消了,也就好了。」
謝義遠否認道:「哪裡,這事可不止和瑤姊你有關,還牽扯到了太子。他當時認定我想污衊太子,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謝宜瑤正色道:「這些事我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你本也在陛下的考慮範圍內,可你一逃,他的選擇就只剩下謝容一個了。」
謝義遠確實後悔了,早知道謝況能這麼容易就原諒自己,何必到北邊去受那麼多年的排擠?
但他是不可能承認的。
而且謝宜瑤這樣戳他的傷疤,讓他很是難堪,作為報復,他也想著噁心她一下。
「在這一點上,瑤姊也不遑多讓。我回來沒多久,就已經聽說了你的事跡。大楚上下這麼多人,恐怕也就只有你敢直接冒犯他了。」
謝宜瑤扯了扯嘴角:「你消息倒是靈通。」
謝義遠自認踩到了謝宜瑤的痛腳,並且徹底了解了她的目的,心裡很是滿意。如果不是失去了皇帝的寵愛,那這個高高在上,從不正眼看他的堂姊,是不可能主動「摒棄前嫌」,細聲細語地和他說話的。
他甚至得寸進尺:「我倒覺得那個常山王是不錯的夫婿人選,比以前那個王家郎君好多了,瑤姊,你實在糊塗。」
謝宜瑤面不改色道:「是嗎?你這麼滿意,不如主動去向常山王自薦枕席?」
「噫!」
謝義遠感到一陣惡寒襲來,不知是來自謝宜瑤的話語本身,還是她這喜怒參半的態度。
多年未見,謝宜瑤還是那個不好惹的謝宜瑤。
「我就開個玩笑,你別往心裡去。」
「怎麼會呢,」謝宜瑤露出招牌的笑容,「我哪裡是那種小氣量的人。」
謝義遠連連點頭:「阿姊大度。」
「好了,說正事。你剛回京,正是重新站穩腳跟的最佳時機。有些事,不如讓我替你做。」
「什麼?」
「你離開京城這麼久,對局勢的了解肯定不如我吧?」
謝義遠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如今大部分士族都正大光明地支持太子,但也有蕭氏、柳氏、顧氏等幾家置身事外。蕭家式微多年,又有著素月那檔子事在,並不適合你。而顧家這些年一直秉持中庸之道,甚至消極避世,不值得拉攏。唯獨只有柳家,再適合不過。且姑母的主婿就是柳家人,我和姑母素來親善,或許能為你引薦一下柳家人。」
「可是,柳家不是被皇帝打壓得很慘嗎?」
謝宜瑤撲哧笑了,道:「這就是你離開太久的壞處了。你還不知道吧,柳濤馬上就要被起復了,他不會再是庶人,而是朝廷命官。」
謝義遠眉頭緊鎖:「陛下又要提攜柳家?為什麼?」
「三言兩語說不清,」謝宜瑤道,「和這幾年發生的一些事有關,你只要知道他現在很需要柳家的支持就行了。而柳家先前被其他家族排擠,也需要有人來拉他們出泥潭,尤其是柳濤。」
謝義遠沉思片刻,道:「我會考慮的。但我還是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要幫我,是想讓我做什麼?」
「我只是不想要那個人的兒子繼承父皇的大業而已。」
謝義遠追問:「那為何,你不選擇謝宥或者謝寬呢?他們的生母比貴嬪還要出身低微,你拿捏她們,應該很容易才對。」
謝義遠也沒那麼傻嘛,謝宜瑤心想。
「皇第五子年幼,且天生就有身體上的缺陷,陛下不會考慮他的。而皇第二子為何不行,你也知道。」
謝宥的生母曾是前朝嬪御,謝況將她納入後宮到謝宥出生的時間只有七個月,因此關於謝宥的生父到底是誰,宮中一直有多種猜測。
不論真相為何,一旦讓謝宥繼承大統,勢必會有很多風言風語。
「第三子和第四子又都是她的兒子,對我來說和太子沒有任何區別。且他們都仍年幼,論繼承大統的合適程度,都是不
必上你的。我是想不到,還有誰會比你更合適。」
謝宜瑤分析得頭頭是道,謝義遠都快要覺得自己做儲君是天經地義,再合適不過的事了。
本來就該如此的,他本是過繼到他和先皇后膝下的,這些東西,本該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