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殷見狀,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大掌似安撫般輕輕拍著她的背,溫聲誘哄:「不過沒關係,在這裡,公主想殺誰,都可以。
「包括我。」
他將桌案上那柄染血的匕首取來,輕輕放在她的手裡。
大掌收緊,帶著她的手,緊緊握著刀柄。
涼薄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來,再殺我一次。」
第83章
溫稚京的視線被他帶著,看向那把染血的匕首。
匕首長一尺有餘,刃身打磨得很是光亮。
宛如一面鏡子,在污濁的、未擦拭乾淨的血痕之中,模糊倒映著兩道相依偎的身影。
分明是冷冰冰的利刃,被她握在手裡,卻好像忽然有了生命一般,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刀身上面潺潺流過滾燙的血。
像一顆心臟,在她手心跳動。
一下一下。
從掌心,過渡到鼓膜。
她仿佛聽到,有人拿著一個鼓,在她耳邊不停地敲。
咚咚的,揮之不去。
漸漸的。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
身側的青年垂著眸子,自始至終只平靜地看她。
大掌包裹著她綿軟無力的手,帶著她,將染血的匕首緩緩指向自己的心口。
黑眸緊緊攝住她。
像指引般,低聲開口。
「在這裡。」
驚惶怔然的目光隨即被他牽引著,一寸寸落在那處。
視線仿佛穿透層層衣衫。
心臟,隔著肺腑,正有力地跳動著。
只要手中的匕首往前一刺,就能將它刺穿……
像一隻驚鵲,喉嚨仿佛被人用力掐住一般,驚叫聲被生生壓在喉嚨里。
溫稚京瞳孔驟縮,喉間發出幾聲急促暗啞的叫聲,瞳孔驟縮。
哐當一聲!
匕首應聲而落。
眼眶盈滿的淚水亦滾滾落下。
榻上的青年神色終於有幾分鬆動,眉宇間似有幾分愉悅。
呼嘯的風聲從帳外傳來。
帳內卻寂然無聲。
他輕環著懷中顫抖不已的身子,大掌將那隻發顫的小手包裹著,而後抬起手,微微俯身,一遍遍吻去她的惶恐。
溫稚京僵硬抬眸看他。
視線相觸的剎那,那道炙熱的視線無聲多了些旁的東西,顯得格外深沉。
目光逐漸灼|熱起來。
就該這般。
他要把她弄髒。
他不要明月潔白無瑕。
她要和他一樣骯髒,才好。
……
直到唇瓣印上一片溫涼。
溫稚京無力地閉上雙眼,那擒在眼角的淚驀然順著眼角滑落。
漸漸的,唇上的動作逐漸粗暴起來。
粗糲的指腹摩|挲著那張被淚水浸濕的臉頰上。
青年不再滿足於淺嘗截止,黑眸翻湧著波濤洶湧的慾念。
靈活的舌撬開她的牙關,隨即長驅而入。
「唔……」
耳邊儘是不堪入耳的水漬聲,以及愈發粗重的喘|息。
彼此交融,難捨難分。
胸膛里的氣息仿佛都被他盡數抽去,溫稚京無力地倒在他懷裡。
那瀕死的感覺再一次涌了上來。
……
李殷何時走的,溫稚京已經記不清了。
軍營里的人手腳很麻利,屋內的血跡已經看不見了。
但溫稚京卻還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似乎是上面有意吩咐。
沒一會兒,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畢恭畢敬地走進來,朝她福身見禮,而後輕手輕腳的,在桌案上點上梅香。
溫稚京鼻子很敏銳,青煙裊裊升起的瞬間,她便聞出來,那是公主府常熏的香。
每每回府,她都會讓紫珍點上。
只因那是李殷身上的味道。
可如今聞著這香,她卻覺胃裡翻湧。
溫稚京頓覺噁心難耐,胃裡徒然湧上一股氣,讓她險些嘔出來。
她緊緊抓著袖口,捂在口鼻上。
那侍女顯然受過特意的囑咐。
見她臉色慘白,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撲通一聲惶恐跪下磕頭:「娘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