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寄人籬下,也沒機會來這夜市看看,不過是好奇,隨處轉轉罷了。」
桑枝可不相信她口中所說的隨處轉轉,因為一下刻,崔沅就進了一家當鋪,這當鋪的名字也有意思,叫夜來當鋪。
當鋪里冷清得很,除了崔沅主僕二人,就只剩櫃檯處守著一人,應該是掌柜。
「二位姑娘要當東西?」那掌柜的問。
帷帽遮住了面容,崔沅的膽子也大了些,直接道,「我要換消息。」
掌柜的將崔沅二人上下打量後,才從櫃檯後出來,並且將大門關上,做了個請的手勢才道,「請隨我來。」
他關門的時候把桑枝嚇了一跳,口中急道,「你這是做什麼?」
「姑娘是來找茬兒的?」
見掌柜的一皺眉,語氣也有些不好,崔沅不知這家店背後是什麼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於是趕忙拉住桑枝,「抱歉,小丫頭不懂事,您請帶路。」
崔沅背後還扯了扯桑枝的手,示意她不要急躁,桑枝心裡頭還是不放心,但也知道不能耽誤了崔沅的事,所以只能將心提到嗓子眼兒,加強警惕,爭取一出事就將崔沅護在身後。
誰料掌柜的卻提出一個要求,「先生一次只見一人,請姑娘留一人在外頭。」
桑枝哪裡肯,還是崔沅將她拉到門口處小聲囑咐兩句,她才不情不願地留在原地。
崔沅跟著人往後院走,心裡還是有些忐忑,這樣寂靜的黑夜,一道牆仿佛將外街的熱鬧全都隔絕,這裡面究竟藏了什麼玄機?
當鋪後頭是個小院,院中有一口井,一棵老樹,樹下放著一張方桌,方桌後坐著一個人,院中沒有燈光,只能依靠月光辨別。
直到走近,崔沅看清桌後人的面容時不自主屏息一瞬,她腳下如灌鉛,無論是前進後退都抬不動腳步。
更叫人奇怪的是,崔沅分明帶著帷帽,裴行知卻將她認了出來,聽他喚道,「小滿。」然後他緩慢將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抱在胸,下巴微抬朝崔沅道,「坐。」
他的姿態在崔沅看來是審視,目光灼熱得能穿透帷帽,讓她非常不舒服,「這家當鋪是你開的?」
裴行知搖頭,可崔沅知道,就算不是他開的,這背後之人與他也定有關係,崔沅又問,「你常在此處?」
他仍是搖頭,「鮮少。」
崔沅心中寒意起,裴行知此言不就是在說今夜是為她而來?夜風一吹,更是叫她渾身起雞皮疙瘩,她喉嚨有些發癢,卻忍著沒有咳嗽出來。
「你派人跟蹤我?」崔沅嗓音有些干啞,心內的種種猜測讓她快要站不住,只能摘下帷帽,坐在裴行知的對面。
裴行知傾身端起桌上茶壺,斟茶遞給崔沅,茶杯里的水還冒著熱氣,在月光下格外明顯。
崔沅沒有伸手接,裴行知將茶杯放在她面前,「只是湊巧。」
與裴行知分別四年,每次二人之間的生疏交談都仿佛要將那鄰居相伴的三年覆沒一次,
崔沅一直都知道裴行知處境不易,因為他名義上的生母寧姨娘當初只是榮安侯養的外室,生下裴行知後才被接回侯府,可想而知,這樣的身世讓他註定生活的比尋常庶子還要不易。
所以他年紀小小就被送離了榮安侯府,也是他自己爭氣,考入了桐城的鶴鳴書院。因他在讀書方面確實很有天賦,榮安侯才將他接回侯府,安心讀書等待參加三年一次的科舉,後又因他舅舅封了定南伯,他的日子才算是好起來。
在不知道裴行知的身世前,崔沅只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登上高位,出人頭地,洗刷從前所受的欺辱,所以在嫁給他時,崔沅一度還覺得是自己的身世給她拖了後腿,曾也想盡一切辦法要為他助力,可換來卻不是裴行知的理解與信任。
可眼下,她分明什麼也還沒做,裴行知為何會盯上她?
「你何以知曉這裡可以換消息?」裴行知在試探她。
「聽說的。」崔沅說話已經帶了情緒。
裴行知恍若未覺,「你想換什麼消息?」
崔沅挑眉看向他,「你能換?」
裴行知啞然,今日的崔沅也許……似乎……好像……哪裡不一樣了。也不是不一樣,是恢復了些入京前的生動,不再是見到他只會行禮微笑的長寧侯府表姑娘,而是崔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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