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木頭領命下去後,憐秋便催著琴書和安瀾去胭脂水粉樓,他則獨自去了米鋪。
方才走進米鋪不久,便聽得裡頭的人聊得熱鬧,憐秋原本不欲摻和,偏又聽得他們再說什麼「楊家」「二公子」「尋回來」……一類的詞句,
好奇心被勾起,他走過去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鋪子裡的夥計一看是憐秋有些害怕,他們當著東家的面偷懶,可不太好。
幾人互看幾眼,還是一個膽子比較大些的湊過來,回道:「昨兒楊公子家裡派了人去翔安戲班找了個哥兒帶去回去,今早我聽得楊家的下人說那是楊家找回來的二公子,覺得稀奇,便跟他們說上了幾句。」
「楊家,」心頭划過一絲異樣,憐秋追問道:「哪個楊家?」
夥計老實道:「就是平日裡經常來找您那個楊少爺,他們家中的事兒。」
君君!
翔安戲班。
字字句句串聯在一塊,憐秋沒一會兒便想明白了,自己那天看見的哥兒,莫非跟楊大哥真是親兄弟?
這事兒太過巧合,讓憐秋有一瞬間的恍惚。
待回過神來,他也顧不得米鋪的事,立刻又讓車夫載著他去了楊家。
他得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楊家昨日找回了二少爺楊尚禮,今日府里正忙活著給新少爺置辦物件,原本是不接待客人。
但憐秋與楊君君關係好,又是因著他的隨口一句話才尋到人,楊家還是熱情的憐秋迎上了門。
「這是?」
憐秋看著那日的小哥兒穿著一身較大的華服,表情還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樣,朝著憐秋笑了笑。
楊尚禮認得憐秋,他便是那日給他的銀子的人,雖最後銀子大多被班頭給拿了去,但也多少留了些給他,讓他吃了好幾日的好菜。
「這是我二弟,楊尚禮,因為一些事曾走失,多謝秋哥兒昨兒提醒,讓我將人找了回來。」楊俊奕朝著楊尚禮介紹憐秋:「這是顧家公子,顧憐秋。」
「顧、顧公子。」楊尚禮有些怯怯道:「多謝你。」
憐秋擺擺手表示不重要,他又看向楊俊奕問道:「君君呢?」
聽到楊君君的名字,楊俊奕的眉眼浮上一層擔憂,對憐秋道:「在屋裡,說是身子不舒服。」
憐秋表情不太好看,他朝楊俊奕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有話單獨說。
楊俊奕躊躇片刻正琢磨著如何說,便見楊尚禮識時務道:「大哥,我想回屋歇著了。」
心中舒了一口氣,楊俊奕本該擔憂打發走楊尚禮會傷了他的心:「好,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院裡的丫鬟。」
「嗯。」楊尚禮朝著憐秋禮貌的笑笑,便獨自離去。
待人離開後,憐秋立刻忍不住問道:「楊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楊家什麼時候還有流落在外的孩子,我怎地不知?那君君呢?君君是你弟弟嗎?」
一連串的問題冒出,楊俊奕給了憐秋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一個一個慢慢解答著。
「我六歲時,家中有一下人手腳不乾淨偷了母親的金簪出去換錢,被抓著後母親心善沒將其販賣,只將她調去做了灑掃一類的苦差事。」
「誰知這人懷恨在心,竟在尚禮周歲時將人給偷了出去,待父親母親發現時為時已晚,好不容易抓那惡僕,尚禮卻已經無影無蹤,衙門的人審問後,她只說已經將尚禮給賣了出去。」
「但父親和母親尋著消息找去時,買尚禮的牙人卻早沒了蹤跡。父親和母親找了整整三年也沒消息,最後只能放棄。」
「君君,」楊俊奕頓了頓,低聲道:「君君是我八歲從一山上路過時撿到的小孩兒,他當時不過兩歲,發著高燒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倒在山坡上,我見他可憐便將他撿了回來。」
在偏僻的山村里,多的是被拋棄的小哥兒無聲無息的死在其中。
「父親和母親見他可憐,又想著尚禮沒了,養個小哥兒以做慰藉,便將君君當做親自對待,也未曾告訴過他親身來歷。」
君君不是楊伯父楊伯母親生的!
憐秋倒抽一口冷氣。
「昨日父親母親見到尚禮太過高興,便不小心將君君的親身來歷說了出來。」楊俊奕有些頭疼道:「他應當是剛知道消息太過震驚,現下還未回過神來,今早我讓人送去的早膳也不肯吃。」
「秋哥兒,你與他關係好,替我勸勸他。」
「好。」憐秋抿唇:「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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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秋敲門時,裡頭傳來楊君君悶悶的聲音:「我今日不吃早膳了。」
「君君,是我。」
楊君君聽到是憐秋的聲音,愣了愣,旋即去給他開門,不可置信道:「秋哥兒,你怎麼會來。」
「我來瞧瞧你。」憐秋自來熟的握著抓過楊君君的手進門:「家中發生這般大的事,為何不讓人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