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花灑,沒有浴缸,也沒有沐浴露洗髮水,難不成一桶水潑頭就是洗澡了?
這樣洗,只怕過幾天都能在身上搓出個伸腿瞪眼丸來。
秦潤耐心教著,「你把水倒到大桶里,我給你加點冷水,」說著,將掛曬在木板上的一張毛巾放進大桶里,「這是之前給你用的毛巾,放心,是乾淨的,你可以用。」
想到前幾天許雲帆愛乾淨,央求他幫忙擦身子時,秦潤紅著臉補充道:「我們這裡用的都是皂角,你愛乾淨,我給你找新的。」
胰子這些,也就只有有錢人家用的起了。
沒有燈,村裡的夜晚除了用油燈照明便是靠柴火。
油燈對村里人來說,也算是貴重物品,小秦家可用不起。
秦潤摸黑去給許雲帆找皂角,「你愛乾淨」這四個字,讓靠在牆上等的許雲帆,面上火辣辣的熱,緋紅一片。
之前他不知什麼哥兒,因為身子出汗油膩太過難受,他腳上敷著藥,不方便動,他便央求秦潤幫他擦擦身子。
秦潤一開始是震驚的,隨即面紅耳赤的拒絕了。
許雲帆不知秦潤為何說不方便,不可以給自己擦身子,當即道:「你不方便的話,那你可以幫我找其他人嗎?我已經幾天沒洗澡了,就這個天氣,我都能聞到身上的酸味了,再不擦一擦,只怕檸檬都沒我酸。」
一聽許雲帆要找其他人幫忙,秦潤趕忙搖頭,「不可以找其他人。」
「那你倒是幫我擦啊!」許雲帆無奈至極,「我平時愛乾淨,這會真的太難受了,比腳疼還讓人難以忍受。」
知道有哥兒這種生物後,許雲帆回想起來,當時央求秦潤給自己擦身子的他,與流氓應該沒什麼兩樣。
許雲帆洗澡洗到一半,赫然想起,乖乖,他沒有換洗的衣服。
換下的衣服,已經被他扔進一旁的盆里,已經濕了,還怎麼穿?
難不成要裸著身子出去?
他一個生在紅旗下的男人,真的做不出這等事。
許雲帆剛想張口喊秦潤,秦潤的聲音先一步傳來,「雲帆,衣服我放外面的凳子上,雖然是我穿過的,但我洗乾淨了,你別嫌棄。」
「額好的,謝謝哈。」許雲帆快速應了一聲,莫名覺得秦潤很貼心,他剛煩惱著呢,他便來了,真的有點那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
秦潤的衣服,布料很糙,許雲帆適應能力很快,之前他躺床上,秦潤給他擦身後,同樣拿了他的衣服給自己穿,所以,該怎麼穿,許雲帆是會的。
「我洗好了。」許雲帆出來站在灶台前,鍋里的熱水剩的不多了,「我再加點柴火吧。」還有兩個人要洗呢,這點熱水分明不夠。
秦潤搖搖頭,「不用加了,天氣熱,我可以洗冷水。」家的柴雖然多,但他有時間,可以多砍一些送鎮上賣,沒必要浪費,而且他洗冷水也洗習慣了,剩下的夠秦安用就好了。
七月份的天氣,晚上的山村還是有點涼的,最熱的當屬八九月份。
許雲帆拿著一根柴火,燒也不是,不燒也不是,看到放置在碗柜上的油罐,嘆氣的想,因為自己的到來,讓這個本就貧苦的家庭,堪稱雪上加霜。
秦安進來擦身子時,因為他的手傷了,秦潤親手給秦安擦的,許雲帆本想搶活,好在他反應快,急忙閉嘴了。
八歲的哥兒,哪怕秦安因為營養不良,個頭不高,看起來像六七歲的孩子,但年紀擺在那,男哥有別,他一個漢子,怎麼好意思給人家擦身嘛!
許雲帆撓撓頭,坐在灶前的旁,無聊的低頭往灶里看,明明滅滅的火星中鼓起來一個大包,就是不見他的紅薯。
「秦潤,我的紅薯呢?你沒給我烤嗎?」吃不飽,今天鐵定要睡不著,許雲帆從沒餓著肚子睡過,這不,前兩天體驗到了,三更半夜回憶著以前吃過的,口水流了快有三斤多。
「我埋在火灰里了,還沒熟,再等一刻鐘就好了。」
秦潤說著,一邊替秦安擦身子,「胳膊抬起來。」
秦安乖乖的,聽話的抬起胳膊,只是他這人怕癢,秦潤一擦到他的腋下,胳膊便下意識的往下壓。
「大哥,咯咯咯~好癢哦~」秦安笑呵呵的,脫得光溜溜也不嫌害臊。
秦潤微微笑了笑,許雲帆也是這樣,怕癢的很,幫他擦腋下的時候,那傢伙也是笑呵呵的說怕癢。
「大哥用力點就不癢了。」秦潤悄悄加大力度,「來,換另一邊,天氣熱了,今天又跑了一天,不擦乾淨,身子臭酸,我才不跟你睡。」
「大哥今晚要跟我睡嗎?」秦安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的問,「可是大哥有哥夫了,應該跟哥夫睡才對呀!」
都說童言無忌,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坐在外頭的許雲帆回憶李嬸那張大嘴巴,心就是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