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想,自己一個髒哥兒,帶著個累贅,要不是娶了他家裡能多個免費的長工,到時候,秦潤家的田地也得過戶到他名下,他一個在鎮上有體面工作的漢子能瞧得上他,屈尊紆貴來他家開這個口?
對孫大河來說,不過是納妾罷了,壓根不需要媒婆上門,更不需要什麼三媒六聘。
秦潤的拒絕,可謂是把孫大河的自傲踩在腳底下,孫大河哪能不氣。
他之所以願意來一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給李小花出這個主意的,不是她三哥還能是誰?
就算不想納秦潤做小,為了給李雲飛一個面子,他是不來也得來,至少得過個場讓李雲飛知道。
孫大河知道,就李小花那樣的,哪裡會同意給他納妾,但她又吃不了苦,作為媳婦有的活又不得不干,李雲飛索性給她出主意,給孫大河納個既能幹,又入不了他的眼,讓他看一眼就提不起性趣的人不就好了?
這樣的人,十里八村,除了秦潤最合適,還能有誰?
秦潤無親族,上無長輩,一旦嫁人,還不得被夫家拿捏得死死的。
按理來說,李雲飛既然那麼有出息,李小花自然不愁嫁。
之所以嫁給自己,一是李小花年紀也到了,再等下去,李雲飛明年才考院試,李小花不就十八歲了?
人家姑娘哥兒多是十六七就嫁人生子了,再說了,李雲飛若是考上秀才,定是要繼續往下考的,李小花嫁的漢子,要是家境太好,太有權有勢,到時候,若是李雲飛有出息了,人家開口請你幫忙,你是幫不幫啊?
越是有權有勢的人家,他們的忙,往往都不是小忙,牽扯的人太多,自然也就更不好幫。
要是李小花嫁個普通的村里漢子,家裡過得去,漢子有個能拿得出手的營生或者工作,日後,就算他們讓李雲飛幫忙,對李雲飛來說,無疑也是些小忙,有可能就是一句話的事,若他們要求太高,也比那等權勢之家更容易打壓不是。
在李寶山他們看來,女兒可以寵著養,但他們更看重的還是兒子的前途,就是老來女,與兒子的前途比起來,也得靠邊站。
孫大河這樣的漢子,無疑是李家人心目中的完美女婿人選。
李小花怎麼說都算是下嫁,孫大娘對她再不滿,顧忌她那個三哥,即使不滿也得憋著忍著。
一聽又要下地,李小花全身就疼,「娘,不是我說,如果相公納了潤哥兒,咱們婆媳用得著這麼辛苦麼?就算他帶著個弟弟也沒啥大不了的,安哥兒八歲了,下地幹活,餵豬餵雞做飯都是一把好手,平時隨便給他哥倆一口吃的,餓不死凍不死就成,再說了,咱們養他個六七年,到時候他出嫁了,聘禮還不是咱家的,就是他家的地也得落到咱們孫家名下,你說相公怎麼就不同意呢。」
李小花這麼一說,孫大娘頓時心動不已,對啊,之前她怎麼沒想到呢,「那待會他起來了,我再跟他說說。」
因最近農忙,大梨村的村民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出村,別的村同是如此,自然的,秦潤撿了個漢子這件事,除了大梨村,其他村的人還不知道呢。
清風書院放田假了,孫大河自然也跟著放假回家,剛醒來,孫大娘便咧嘴笑著拉住他好一頓說。
「娘,怎麼又說這事了?您要是嫌累了,咱家可以買個傭人,或者我再納個哥兒小妾的,他們照樣幹得了活,做什麼非得那個丑哥兒不可呢,您也不看看,他長的那麼高那麼壯,要是不聽話……」
到時候,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孫大河想想就膽寒,娶個那樣的哥兒,哥兒的紅痣又不甚明顯,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他才是被壓的那個,被人誤會,豈不是丟臉丟到家了?
「不一樣,」孫大娘拍拍兒子的手臂,將李小花那套說辭跟著孫大河嘮了一遍,「小秦家十幾畝地啊,那得是多少銀子,到時候就是咱們不種,租出去光收租金都是一筆不少的收入啊,還有,安哥兒能幹活了,咱養個五六年,到時候要他個□□兩的聘禮不過分吧?這不又是一筆銀子了?」
說著,孫大娘高興的捂嘴笑起來,仿佛已經看見這筆銀子煽動翅膀朝著她口袋飛進去了。
尋常人家娶媳婦,無論是姑娘還是哥兒,五六兩就差不多了,好傢夥,他娘居然想要□□兩。
不過孫大河想想也是,吃他家的飯,住他家的房,要個□□兩的聘禮,不多,這筆錢才是他幾個月的月例而已,哪裡多了。
怕兒子不情願,孫大娘慈愛的拍著孫大河的手背,「這人吶,你把他納進門,看不上也就算了,就當多了個傭人,到時候把他晾一邊就好了,左右也不礙著你什麼。」
聽自家娘這麼一說,孫大河心裡頭不免一陣火熱,「那我晌午受點熱,再去小秦家一趟,爭取在他家沒賣糧前把人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