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帆自然也不能免俗。
沈如溪瞥了齊修澤、林蕭然兩人一眼,「還不是他們的課業完成的不好,院長肯定要批評他們一頓。」
許雲帆:「不應該是夫子嗎?院長還管這事呢?」
知道許雲帆對清風書院分班情況不了解,謝柏洲特意給他解釋,「不是的,我們書院內設有甲乙丙丁四班,甲班一共有兩班,分別是甲一班跟甲二班,我們四人就在甲一班,而給我們授課的夫子,其中一人就是院長,我們四人……就那什麼,比較受重視吧,所以院長對我們比較嚴苛,蕭然他書法不行,修澤,那就更慘了,做的一手爛詩,做出來的詩那是狗屁不通狗屎不去,當然,這不是我說的哈,是院長給的評語,我就照搬而已,放田假前,院長給我們布置了課業,他們一個書法沒有絲毫進步,修澤是半天憋不住一句詩來,明兒只怕要被罰了。」
一想到明日被院長親罰,誰還吃得下飯,又不是沒心沒肺。
沈如溪看到木板上許雲帆的一手好字,不禁問道:「雲帆,你的字是怎麼練的?寫的這麼好看,恐怕也是練過幾年的吧。」
「沒有啊,」許雲帆仔細想了一下,「我也就隨便寫寫,小時候學過一陣子罷了。」
隨便寫寫?
林蕭然:「……」
許雲帆這話,就跟在他心口上捅刀子似的,人家隨便寫寫,小時候練過一陣子就能寫成這樣,再看看他,用院長的話來說,那就是狗爪子印出來的字都比他認認真真寫的能入眼。
其實林蕭然覺得自己的字也沒難看到哪裡去,可再看許雲帆的字,好像差距還是挺大的。
「雲帆,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練的?」林蕭然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許雲帆想也不想,「用筆如用鋒,下筆如有神,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字才能寫的好看。」
言罷,許雲帆折了一截樹枝下來,又用腳將地面的雜物踢開。
幾天沒下雨了,許雲帆用鞋底在黃土上左右來回磨,沒一會便磨出一層塵土出來,他對林蕭然招招手,示意人過來。
等林蕭然蹲在他身邊時,許雲帆這才正正經經的寫了幾個字,一邊寫,一邊講授。
好看的字,看起來不僅要行雲流水,每個字形神兼備,充滿靈性,輕盈而又不失力度。
許雲帆指了幾處示意林蕭看,「疊筆之處,你看,筆畫顯得緊湊有致,字體顯得豐潤飽滿,蒼穹有力。」
「當然,我現在用的木枝與用毛筆終歸不同,而使用毛筆,也是有講究的。」
「所謂「一畫之法,妙在起止」,起筆也稱發筆、落筆、下筆,起筆要意在筆前,「慎終於始」,要將筆提起,按照字體幅度大小,先凌空活動作勢,下筆折搭藏露,逆順翻轉,都要穩准果斷,乾淨利落。如有不愜意之處,可回筆或再下筆補救,而不能易筆重改……」
許雲帆一邊說,一邊刷刷了好幾個字,覺得差不多了,扭頭看林蕭然,發現這人一臉的懵逼,顯然還沒消化完。
邊上的沈如溪捧著碗,「不是,雲帆,你真的是只是小時候練過?」
他怎麼這麼不信呢!
「真的啊,我至於拿這種事騙你們?你聽我的,按照我教的回去試試。」
林蕭然大受啟發,他發現,許雲帆教的,聽起來就很好懂,不像夫子那般,說的很是深奧的樣子,有時候,他甚至都理解不透,要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雲帆,咱們都是兄弟吧,你不能這樣厚此薄彼的,我把你當兄弟,如今我遇到性命攸關的事了,不說要兩肋插刀,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齊修澤摟緊了許雲帆的手臂,說得可憐兮兮的。
許雲帆很是無奈,「不行啊,我幫你,那就真的露餡了,畢竟我可是可以出口成詩的人,真給你幫忙了,就咱倆的水平,一個天一個地的,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線上,你夫子一看就能看出端倪來。」
「這個你不用管。」齊修澤現在是沒法了,「到時候被發現了再說。」
大不了,他就說這段時間認識了一位大師,以後必定會有所進步,想必夫子看到他的決心,不會罰的太過吧?
見齊修澤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許雲帆不得已,「那行吧,幫一個是幫,幫兩個也是小意思了,都是兄弟,今日你有難,我還能不鼎力相助嗎,你去給我拿紙筆來。」
齊修澤不僅拿了紙筆過來,還拿了一個小桌子。
許雲帆提筆,懶得自己想,直接下筆了,李白的詩,隨便拿出一首,那都是佳作。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許雲帆一手好字自不用說,讓謝柏洲等人震驚的卻是許雲帆竟然還能寫出這等好詩。
整首詩情感飽滿、起伏跌宕,其內容展現出來的豪邁灑脫的情懷和筆墨酣暢的抒情力量……不難看出,作詩之人的那份豪縱狂放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