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人未免也太年輕了吧,看起來似乎比自家兒子/侄兒還嫩呢。
不過,這人再嫩,那也是楊皓期的夫子,是他們須恭恭敬敬以禮相待的人。
顧不上傷心的楊家人對許雲帆又是一通客氣,趕忙要備飯備菜招待許雲帆。
許雲帆哪裡吃得下,推了楊皓期一手,楊皓期這才期期艾艾的開口,道明他帶許雲帆回來的意圖。
得知許雲帆要開棺驗屍,楊家人臉色頓時一變,心生悲痛、猶豫、遲疑。
有的人眼眶更是瞬間就紅了,醃面嗚咽起來。
楊皓期深深吸了口氣,下唇顫動,仰頭閉上眼,聲音滿了悲戚:「大伯,你……就讓許夫子看看吧,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機會?
不是楊家人看不起許雲帆,而是事實就擺在眼前,連縣令大人都判劉天無罪,許雲帆這麼年輕的夫子,他又能做什麼?
楊大伯本不想同意,可聽到楊皓期那句『唯一的機會』,心一橫,答應了。
他的女兒生前本就苦,沒享過一天福,沒吃過幾頓好的就去了,去之前還要遭受那般非人的折磨,楊大伯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傾家蕩產了也沒能將劉天繩之於法,替她討一個公道。
既然許雲帆這般說,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楊大伯都要試一試。
已入棺再開棺,這對逝者是極大的不敬,老一輩人說了,打擾逝者安息,是冒犯之舉,若是一個不甚,開棺之人,是會惹上髒東西的。
身為一個現代人,許雲帆本不該如此迷信,但他同其他人不一樣。
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沒看到人家那些大老闆承包大項目開工動土前也是祭拜一番後才敢開工的嗎?
本就怕鬼的許雲帆雙手合十拜了又拜,嘴裡念念叨叨,振振有詞念了一大推經文,最後才說,讓楊杏勿怪,他也是沒辦法了,只能行此無奈之舉。
因楊杏生前慘遭非人的虐待,有幾根手指頭指甲已經脫落,腳指甲發黑髮紫,嘴角破了皮,脖頸上掐痕明顯……
許雲帆驗屍結束後,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額上細汗密布。
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怕的。
但想來,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因為當天晚上,回家後的許雲帆變成了秦潤的跟屁蟲,秦潤到哪他到哪,睡覺時,他破天荒的主動縮到秦潤懷裡,非要秦潤抱著他。
此舉,在以前,許雲帆會覺得很跌面,好歹他也是個大男人,還是個大猛攻,被秦潤抱著睡,成何體統,簡直是有辱他猛攻的面子,今晚註定不一樣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主動。
與光明相對的便是陰暗,光的背面必定是黑暗,在現代,那般和平的年代尚且有他看不見的,不被人知的腌臢事,就更別提是古時候了。
許雲帆將楊杏的衣服整理好,末了,看著棺材裡,本是大好年華之際卻慘遭這等非人之事的少女,心生憐憫,實在不忍心,「皓期,你且去問問村里,誰家有多餘的胭脂嗎,你堂姐……女孩子總歸喜歡漂亮的,即使要走,也該漂漂亮亮的去。」
楊皓期從其他學子口中得知,許雲帆的夫郎不僅開了一家賣吃食的鋪子,目前已經開始物色人選,聽說是打算開一家妝娘鋪子。
所謂的妝娘鋪子,就是專門替人化妝的。
更令學子們感到吃驚的還是,這些妝娘的培訓,不是秦夫郎親自來,而是他們許雲帆親自教學。
如此可見,他們許夫子是有多才多藝了。
楊皓期掃了一眼棺材裡頭的堂姐,止住的熱意席捲而來,低低應了一聲嗯,扭頭就跑了出去。
楊杏生前為他做了那麼多事,這事,他沒讓其他人去,畢竟,這點小事,已經是他能為楊杏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他不想假手於人。
許雲帆的化妝技術不是蓋的,經過他一番「折騰」後,許雲帆這才退開,讓楊家人把棺材蓋重新釘上。
看著棺材裡的女兒,已經沒有之前的慘狀,楊家幾個人眼淚吧嗒掉。
楊母一個轉身,直接給許雲帆跪下。
見狀,許雲帆嚇了一跳,趕忙將人扶起來,「大娘,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