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金寶被許雲帆的語氣嚇了一跳,之後又暗暗惱怒自己太慫,不就是一個上門的哥婿嗎,他狂個什麼勁?
眼前這個小漢子, 身上穿著漿洗髮白的粗布長衣,腰上纏著一條灰黑色麻布,好似胸口往下都是大長腿, 精瘦卻有勁的身姿, 不是自己這一肚子肥肉能幹的過來的。
從穿著看, 妙金寶就確定,這人窮, 窮就說明他沒有勢力, 這般, 不過是裝腔作勢而已。
今早許雲帆上山砍了幾顆竹子, 他的衣服不適合穿上山,這才把秦潤的衣服翻出來穿上, 正因為穿的隨便,好巧不巧就遇上了這麼一個以貌取人的貨色。
不過二十出頭的妙金寶全然不把許雲帆的話放眼裡,當即叉腰故意大聲道:「說就說, 你以為老子怕你,就你夫郎這醜樣,就該窩家裡,能下蛋還說明他雖丑,但好歹還有用處,而不是明知自己丑了還要出來嚇人,污了旁人的眼,大傢伙,你們說對不對啊?」
這丑哥兒,聽說有機會給人作小,居然還敢拒絕,當真是給他臉了。
丑哥兒就該有丑哥兒的覺悟,有個人要就該高興的燒香拜佛了。
內心再強大,哪怕已經習慣了,但被人當著喜歡的人面毫不留情的,用著嫌惡的口氣罵自己丑,秦潤還是感到了難以示人的難堪。
他站在那裡,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被剝光了遮羞物,渾身赤裸暴曬在灼眼的烈日之下,被迫承受著他人的指指點點,羞恥,無助彷徨的迷茫讓人有種窒息的痛感。
秦潤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什麼都沒做,只是長的比其他哥兒高了半個頭,身材比其他漢子壯了一些,自己就得承受這些暴力的攻擊。
這是一種看不見的,隱形的暴力。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都圍在這幹嘛?」
不知什麼時候,周邊已經圍聚了三三兩兩的人群,他們對著秦潤還有許雲帆指指點點,「不知道,但我聽到版尹在說那個哥兒丑。」
版尹的話,他們是聽到了的,有的人覺得這樣做不對,畢竟誰不想長的漂漂亮亮,但有的事就是天生的,沒辦法改變的,這怎麼就成為被人攻擊的錯了呢?
有的大娘漢子想說不對,但在妙金寶目光掃到他們身上時,「啊?你說的是身穿粗布長衣的那個?這哥兒有點高了吧。」
「不是,是他旁邊那個,我剛剛看到他們來了,你說的那個,是個漢子,就他身邊那個比他還高一點,長的比較壯實的那個才是個哥兒。」
「啥?那人是個哥兒?乖乖,哪家哥兒長的這麼……呃……猛的?看起來簡直比漢子還漢子吧。」說話的漢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板,他得承認,方才他說的最後那句話,確實是帶了些許的嫉妒了。
「誰知道呢,要我說,這哥兒長的這麼彪悍,要是……哈哈,要真在床上打起來了,誰壓誰還不知道呢,要是一塊出門,只怕單單看個背影,嘖嘖,誰能看出誰是夫郎誰是相公啊。」
「這哥兒丑是真的丑,但你們也不能當街這麼說吧。」
「哎,他人長那樣,還不允許我們實話實說了?」
聽著這些閒言碎語,秦潤突然的離許雲帆遠了幾步,許雲帆回過頭,冷厲的目光掃在看熱鬧的眾人身上。
僅僅一個不怒自威的眼神,頓時讓哈哈大笑的人啞巴了。
這眼神,有點嚇人啊!
許雲帆將腰上的灰黑色麻布解了下來,一把罩在秦潤頭上,不顧秦潤特意拉開的距離,徑直將人拉進懷裡,柔聲安慰道:「覺得丟臉嗎?潤哥兒,怕丟臉,怕尷尬的話,把臉藏起來就好了,你在這等著,相公給你出氣去。」
「雲帆。」秦潤捂著臉,手卻精準的抓住了許雲帆的手腕,「你別嫌棄我,你說過的,我不醜。」
「對,你不醜,那些說你丑的人,他們才丑,他們不僅眼丑嘴丑,心也丑,渾身上下哪哪都丑,那麼丑的人用那麼丑的嘴說出來的話,簡直比放屁還難聽,他們說的都是狗屎,你要是當真,那就輸了,你要相信你相公的眼光,知不知道。」
「嗯,我不醜,我也不難過,我只是……」覺得很難堪。
話是這麼說,可面對這些話,誰聽了不難過不感到羞恥。
許雲帆拍拍秦潤的後背,「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時間把聽進去狗吠聲吐出來,你在這等我,我給你報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