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們跑上山喊人,再讓孫武趕車去鎮上,半個時辰哪裡夠。
聽說許雲帆帶了一匹馬回來,孫木只能豁出去試試了。
聞言,許雲帆趕忙從李慧手裡把孩子抱過來,隨口讓秦潤把馬牽回來,自己則急匆匆的進到房把孩子放到床上。
一通應急措施做下來,該做的都做了,許雲帆額上出了一層薄汗。
中間有一次,孩子呼吸都斷了,許雲帆也嚇的夠嗆,他微顫著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千萬不能慌,自亂陣腳要不得,他翻遍記憶,搜索到處理辦法,一通人工呼吸後,這才把孩子拉了回來。
急匆匆趕過來的李慧家人還有孫木娘看到孩子沒了呼吸,眼一黑就暈了過去,孫木爹都來不及扶人,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孫木已經傻了。
極度的悲傷,並沒有讓孫木大哭出聲,整個人反而像傻了一樣,目光直直落在孩子身上。
明明昨晚還好好的,他們嫌熱,小孩子鬧,李慧還給孩子脫光光,笑他小肚子肉嘟嘟,半夜吹著風,孩子睡的可香了,看著孩子睡的甜,孫木夫婦還挺高興的,看,他們把孩子養的多好。
哪知下半夜孩子就發熱了。
他們一家子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可只有許雲帆還在努力著。
直到臉上一陣劇痛傳來,耳邊傳來許雲帆帶著不滿的聲音,「傻楞著幹什麼,趕緊的給我打盆水去。」
回過神的孫木看著已經恢復呼吸的孩子,整個人頓時活了過來,不敢再耽擱,趕忙跑出去。
不等孫木跑到廚房,秦潤已經把水給端了過來,「雲帆,還需要去鎮上嗎?」
「去,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把孩子溫度降下來了,但還是去看看保險一點。」許雲帆給孩子又擦了擦,感覺可以把孩子抱出去了,這才讓孫木抱上孩子,自己先翻身上馬,隨後再把孫木拉上去。
許雲帆為趕時間,一路駕駕喊個不停,身子一直保持半弓著,坐在他身後,一手抱孩子,一手摟緊許雲帆腰部的孫木感覺自己心臟都要飛了,耳邊呼呼的全是風聲,魂都在後面追。
為了趕時間,許雲帆已然顧不上晨霧瀰漫,無人的村道上是不是會有什麼阿飄了。
此時此刻,責任感戰勝了恐懼。
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條小生命在他眼前流逝,他必須拼盡全力一試。
如果不拼盡全力,他會後悔。
從未騎過馬的孫木只覺得害怕,害怕之餘又不免感到一陣刺激,要不是心系孩子,這會他早該嗷嗷叫喚了。
一刻鐘的功夫,許雲帆便翻身下馬,伸手從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的孫木手裡搶過孩子,一個轉身,不再顧著腿軟不會下馬的孫木,直往醫館裡沖,一刻不敢耽擱。
「大夫,麻煩你幫我看看,我的孩子發熱了。」一著急,許雲帆哪顧得上懷裡的孩子是誰的,他只知道,如今孩子被他抱在懷裡,這就是他的責任,哪怕沒有血緣牽絆。
還沒到醫館開門的時間,許雲帆把門拍的啪啪響,藥童得知孩子發熱,哪裡敢耽擱,撒腿就跑。
孟大夫剛睡醒,聞事連外衣都顧不上穿,腳上的鞋子穿反了也渾然不知。
沒辦法,往年,因為發熱失去生命的孩子不少,因為孩子小,很多藥物不能隨便亂用,以前不知道,很多孩子在喝了藥後不僅沒好,反而更嚴重,有甚者更是沒多久就沒了,為此,遇到孩子發熱的情況,大夫更多的還是選擇扎針。
而很多赤腳大夫只會看,會開藥,扎針他們是不會的,畢竟這玩意,少有人會外傳。
村裡的孩子,住的離鎮上近點還好,要是住的遠,趕不及的,孩子一旦發熱,只能看造化了。
這種情況,很多大夫都無力改變。
畢竟學醫不像科舉那般還有正統的學院可授學,學醫一般都是祖傳或者師徒制,宮中御醫也是近入皇宮後才有資格接受正統的培養。
因此,村裡的大夫,可以說是只學了些皮毛罷了。
一聽有孩子發熱,孟大夫哪裡敢耽擱,等他急匆匆來到前院的醫館中時,直接就問,「孩子呢,快給我看看。」
「在這裡。」許雲帆趕忙跟在孟大夫身後,不用孟大夫吩咐,便將孩子放到床上。
沒聽見孩子哭鬧,孟大夫心頭就是一個咯噔,暗道完事了。
他趕忙給孩子摸額頭又探脈……一通檢查下來,孟大夫憋起來的那口氣終於落了回去,轉而對許雲帆氣鼓鼓道:「你這小漢子,你家孩子燒都快退了,怎麼這麼久才送來?怎麼不等孩子全退燒了再來?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哎,你家沒個長輩在嗎?果然吶,太年輕了,做事就是不怎麼靠譜。」
末了,大夫還要訓斥許雲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