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認不出來?這麼熱的天,恐怕也只有您才會穿的這麼厚實了。」
蕭衡之低頭看眼身上的衣服,無奈笑了聲,「倒是我忘了。」
穿的多,他也不覺得熱,一下子竟是忘了自己穿的有多不合時宜。
「蕭叔,你怎麼來了?」
秦潤走到路邊,仰頭看路上的人,蕭衡之一垂眸便能看到秦潤筆挺的鼻樑,還有那雙眼熟的狹長眼眸。
「我呆縣裡無聊,就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了。」然後再湊個熱鬧,時間就晚了。
進入九月中旬後,白晝不似往常那麼長了,秦有為他們摘的玉米,只能明兒再讓孫武送食堂上去,至於蕭衡之,僅憑他兩條腿,走到鎮上,只怕得走到半夜。
秦潤有心想請蕭衡之去家裡坐坐,怎麼說這人上次幫過他們,如今人家走到他們村,請人去家裡做客不過分。
只是再不過分,都不能掩飾蕭衡之是個漢子的身份。
哪怕這個漢子看起來已經三十出頭,對他一個哥兒來說,終究不合適。
秦潤左右為難,出於莫名的情感,他想開口,但現實卻是,貿然請一個陌生漢子去家裡,傳出去像什麼話?
「蕭叔,我們村到鎮上坐牛車都得坐半個時辰了,你這身體不行啊,要回去,只怕得走上一兩個時辰。」許雲帆說話真是不知道委婉,直戳人心窩。
「要不你賞個臉,去我家坐坐?」
蕭衡之瞥了許雲帆一眼,有點氣又有點覺得這小子有點眼色,「如此也可,那便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秦潤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眼裡擒滿了笑意。
許雲帆莫名的覺得牙酸,舌尖舔向後牙槽,小拇指在蕭衡之不注意的角度勾住秦潤的指頭,輕聲道:「高興了嗎?」
「嗯。」秦潤用力的點頭,看起來確實很開心,他開心於所念得到滿足之餘,又開心,能遇到知他懂他的人。
許雲帆不會問他為什麼,只要他想的,他都會儘量的幫他,滿足他。
這一點才是讓秦潤感到最高興的地方。
蕭衡之走在邊上,眸光不自覺落在做著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小動作的兩人身上,胸口酸的他幾欲眼眶泛紅。
這個孩子,真的太像他了。
不加掩飾的歡喜,眸種赤、裸、裸深沉且炙熱的愛意,哪怕只是一個陌生人,他都能看出來,秦潤很愛很愛許雲帆。
當年,秦斐俞看自己的眼神,就是這樣的,所以自己才會被深深震動,心臟不受控制並義無反顧溺斃在秦斐俞的愛潮里。
可能人到了年紀後,特別容易觸景傷情,蕭衡之不得不正視一個現實,那就是,他真的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可以為了所謂的愛情撞的頭破血流的年紀了。
「許雲帆,聽村里人說你是從海外來的?」蕭衡之故作平靜的詢問自己的好奇。
自己的來歷,村里人都知道,許雲帆嗯了一聲,胡扯道:「幾個月前跟著船隊過來的,路上換乘了幾次,最後到這邊的時候又遇上了小偷,好在我家夫郎心善收留了我,不然我就得餓死在山上了。」
「所以,你這是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這話可認不得。
許雲帆頭皮一緊,「怎麼會?我同潤哥兒在一起,那是因為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之間的喜歡,很單純乾淨的,無關什麼救命之恩,蕭叔,你可不要亂說。」
蕭衡之不語,只是笑了笑。
「哥夫,大哥!」
回到半路,路邊山腳處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蕭衡之轉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待看清那道笑的燦爛,身後背著一個大背簍,同另外一個孩子手牽手朝著他們跑來的孩子時,蕭衡之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忍不住眨巴眼,嘴微微張著著。
他指著秦慕,「這是?」
秦潤同許雲帆一人接住一個小傢伙,秦潤從秦慕身上接過沉甸甸的背簍,背簍里裝了半背簍的黑子果,難怪秦慕累的鼻孔都粗了一圈,他替秦慕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這是我三弟秦慕,那邊那個是我二弟秦安,安哥兒,慕哥兒,這位是蕭叔叔,之前幫過大哥,喊人。」
自從被許雲帆安排在班裡聽課後,秦安秦慕膽子大了很多,見到陌生人不像以前那麼害怕了,兩個小傢伙好奇的打量著蕭衡之,乖巧的開口喊了聲:「蕭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