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之很喜歡孩子,秦安回到家,最先要做的就是去掰黃菜葉剁碎了餵雞。
許雲帆買的幾隻小雞如今都有四斤左右大了,蕭衡之站在一旁,看著秦安熟練的幹活,既高興於孩子懂事之餘,不由得感到苦澀。
在村里,八歲的孩子不算小了,家務活都會做了,但對京城裡那些大少爺大小姐來說,他們的八歲在幹什麼?
想到這些,蕭衡之越發覺得難受。
許雲帆可不管蕭衡之難受與否,廚房的事,秦潤三兄弟很少讓他插手,蕭衡之眼睛恨不得扒在秦潤三兄弟身上,可能是異性相斥的緣故,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懶得施捨給他。
一個個的都在忙,倒襯得許雲帆無所事事。
這會也就五點,許雲帆乾脆拿出釣魚竿,「潤哥兒,我去河邊釣條魚,今晚加餐。」
正忙著切菜的秦潤抬起頭,「今晚準備的食材不少了。」再加餐桌子都沒地方放了。
許雲帆提著個秦潤特意給他買的小桶,啊的一聲,垂頭喪氣的,「那好吧。」
這失落的語氣,那失望的表情,秦潤一下就知道這傢伙想幹嘛就,「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一說,我都想吃魚了,那你去吧,要是釣不到,去秦方叔家買一條。」
別以為秦潤不知道,許雲帆說要釣魚是假,想去游泳才是真。
偏他又好面子,不好意思在蕭衡之面前說他要下河玩,這才裝模作樣的拿根釣魚杆出來。
許雲帆也苦啊,在現代十八歲那還是愛玩的年紀,到了這兒,十八歲都當爹了,哪有當爹了還那麼愛玩的?
之前許雲帆帶秦安他們去游過一次,被秦氏幾個大娘看到了,當天幾個大娘火力全開,唾沫橫飛又苦口婆心,從大河邊把他教育到院門口。
幾個大娘說了,許雲帆都懂得讓村裡的孩子不要下河,他自個怎麼就不懂了?
許雲帆當時愣是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來了。
他能說什麼?
難不成是只允許周官放火,不允許百姓點燈?
沒辦法,幾個大娘也是怕,平時其他漢子下河,那還是三三兩兩的一塊去,偏許雲帆「不合群」,就愛一個人去。
要是許雲帆真出什麼事了,小秦家不得垮了?秦潤又沒個長輩在,秦潤又是個哥兒,哪怕許雲帆是個上門哥婿,估計秦潤也不好多管人,幾個大娘可不得多留意一點。
許雲帆之前同秦大右他們一起去洗過,奈何他們這幫漢子太糙,胡亂一搓就說洗乾淨了,而後便撲通撲通的跳水玩,許雲帆洗的仔細,就是洗個頭,他都得按個四分鐘左右,身上也必須用胰皂擦一遍,見狀,秦大右幾人揶揄許雲帆講究,每次許雲帆剛洗好,秦大右他們都不知玩了多少輪了。
後來,許雲帆去了鎮上,每天回來晚了就在家裡洗,秦大右幾個喊他去河裡游泳,他也不去,怕有蛇,要是不去鎮上了,秦大右他們替小秦家幹活又幹得晚,總歸約澡都不好約了。
一來二去,許雲帆乾脆自己去,每次去都會帶上一根魚竿一個水桶,其他人要是問起來,他就說他釣魚去。
蕭衡之目送許雲帆走遠,終究按捺不住,「潤哥兒,你……有些話,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說。」
要是許雲帆在這,肯定得回他一句,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時候,那就是不該說,您還是別說了吧。
可秦潤好奇,「蕭叔,您要說什麼?」
蕭衡之:「你是不是有點太寵許雲帆了?」
「有嗎?」秦潤臉直接就紅了,故意裝作很忙的樣子,切著案板上的瘦肉,「他是我夫君,還小呢,我比他大,理應寵著他點。」
秦潤不怕寵著許雲帆,他就怕自己對許雲帆不夠寵,不夠好,許雲帆那樣金枝玉葉小少爺,合該被人捧在手心裡寵著才對。
許雲帆是他的妄想照進現實,這樣的人,他只怕自己不夠寵,哪會怕寵過頭。
在外人看,秦潤對許雲帆好不過是做到了一個夫郎該做的義務,但許雲帆知道,不是的,有時候,秦潤甚至比寵秦安還要對他有耐心。
許雲帆賴床的毛病簡直是氣的令人髮指,每回他嗯嗯應了兩聲,或者已經抱著枕頭睡眼惺忪的坐起來了,可秦潤一個轉身的功夫,他就又躺了回去,小被子一蓋,小呼嚕打的香噴噴,換另外一個人,喊了幾遍都沒能把人喊起來,估計早一巴掌過去了,秦潤每次卻滿眼的寵溺,一次又一次柔聲細語的把人哄起來,絲毫沒有不耐煩,還覺得許雲帆可愛的不行。
許雲帆睡迷糊時,那軟糯帶著鼻音的聲音,那翹起來的幾撮小呆毛,都讓秦潤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