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車的前行,許雲帆發現周縣令身邊跟著的官差舉著的牌匾上掛著紅綢帶,就是周縣令手裡都拿著一朵大紅花。
一見奪人眼球的大紅花,許雲帆嘴角就是一抽,抓了秦潤一把,「他們這是想搞我是不是?」
「不是的,雲帆,我們這兒就是這樣的,怎麼說你也是個「狀元」,自然是要遊街慶祝一番的。」
許雲帆嘴角抽了幾下,「可我不太想。」
秦潤笑了起來,「別人巴不得的事,你還不樂意了。」
「別人樂意是別人的事,反正我是不太樂意的,騎半天馬,其實還是有點累人的。」許雲帆沮喪著臉,直到馬車走近了,生無可戀的下了馬車同周縣令客套了兩句。
周縣令拍拍許雲帆的肩膀,那叫一個欣慰啊,別看這小子平日去找他基本沒啥好事,不過就沖他在夫子大比中考了第一名,以前那些事,那都不是事了,「來,這可是我早早就給你配好的紅花,哎喲,咱們的夫子狀元今兒賊俊。」
一旁的師爺幾人附和,「那可不,咱們許夫子可是文曲星下凡,不是常人能比的。」
周縣令親自把大紅花給許雲帆戴上,又安排其他人將護送許雲帆榮歸故里的秦家軍找個地方安置下來,反正今兒許雲帆肯定是回不去了,怎麼都得給他先游半天街再說。
看著聚集在城門口黑壓壓的百姓,再看周縣令身後請來的那般人,敲鑼打鼓的,估計是早把他考了第一名的事廣而告之了。
許雲帆生無可戀的抹了一把臉,在周縣令笑的見眉不見眼的催促下翻身上馬,「周叔,你可得把我夫郎還有幾個孩子安頓好了哈,他們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你這孩子,難不成我還能怠慢他們不成?」周縣令樂呵呵的,暗道,許雲帆從京城回來也是累了,要是他開口拒絕,自己如今也奈何不了他,畢竟這位可是早入了聖上的眼,輕易得罪不了。
周縣令心如明鏡,他知道的,許雲帆再怎麼不情願,可自己開口了,他便不會拒絕自己,一來是自己是齊修澤的舅舅,二來也是許雲帆這人是個知恩圖報的。
許雲帆確實是個記恩的,他在村里,僅靠一個夫子的身份,既能買山又萬事順遂,少不了他們這幫人私底下給他便利。
其他人一聽許雲帆那聲「周叔」,再看周縣令,眼神都變了。
今兒聚集在此的人,可不僅僅有清陵縣的人,就是隔壁縣城的一些人都來了,至於他們為何過來,大家心知肚明,許雲帆一聲「周叔」,可謂是給了周縣令極大的面子。
這不,周縣令昂首挺胸,頗有種小人得勢的架勢。
一上馬,許雲帆苦哈哈的臉色一變,掛上了營業式笑容,一進城便開始不時抱拳與街道兩邊的百姓互動。
原本一切進展的很順利,將至街尾,許雲帆笑的臉都快僵了,不知何緣故,右邊的人群突然出現了幾句斥罵聲,許雲帆循聲看去,一漢子披頭散髮,身上縫縫補補的灰色衣裳看起來灰撲撲的,與乞丐並無太大區別,要說唯一的區別便是此人手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前頭官差見著突然冒出來跪在前頭的漢子,不由呵斥起來,讓他們趕緊讓路,莫要耽誤他們「狀元」遊街了。
哪知,那漢子卻是直接給許雲帆磕了一個響頭,「許大夫,求您救我兒一命,求您了……」
就在官差即將開口再次呵斥驅趕時,已翻身下馬的許雲帆一個舉手,官差立馬閉嘴了。
許雲帆幾步走到前頭,單膝曲下,「你兒子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是什麼人都能換來許雲帆的善意,換其他人,許雲帆可能不會理會,可這個人,許雲帆見了,卻是覺得心生難受。
哪怕方才只看了一眼,許雲帆還是看清了此人消瘦的面龐以及滄桑的神色,眼裡的絕望在同自己對視時又隱約生出一絲希望。
也正是這一絲希望,才讓漢子生出絕心冒險一試,將尚在遊街的「狀元」攔了下來。
他不是不知道,一旦惹起「狀元」不悅了,人家有的是辦法讓他悔不當初。
可就在他推開圍觀的人群強擠出來引起不滿時,他看到了騎在駿馬上的許大夫再次看了過來。
對方的眼神是那麼的清明,並未因此心生不悅,也正是那對清明的雙眼仿佛給了他拼搏一試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