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潤帶著幾個孩子也下了馬車,看著跪在外頭的一眾村民,內心五味雜陳。
大傢伙偷摸著抬頭看這個昔日被他們看不上眼,連談及都儘是嫌棄的哥兒還有他的啞巴弟弟,這一刻,他們知道,這個哥兒,早已經不是他們可以肆意妄言的存在了。
這時候,齊修澤也過來了,見到周縣令,幾人看了一眼,跪是不可能跪的,趕忙將後邊的一眾老爺們請到曬穀場那兒去。
沒被邀請的外村人看向被簇擁的秦潤,還有小秦家幾個孩子,眼裡的羨慕藏都藏不住。
「杏兒,你看,許雲帆這還不是真正的「狀元」就有這般陣仗了,要是真正的狀元,那還得了,你看看那些老爺,平日哪個是咱們可以見到的,這些老爺哪個不是高高在上,可今兒你看到了沒,人家一個個對許雲帆點頭哈腰低頭作揖,都在巴結許雲帆,小風也不差,娘記得,當年在徐家吃了一碗飯的小道士說過了,小風日後可是貴不可言,你說你咋想的呢?」
徐杏,也就是小梨村的村花,同時也是小梨村村長的女兒,長的白白淨淨,比之其他村里姑娘白了幾個度,自小又沒怎麼下過地,水靈靈的一個姑娘,曾打過許雲帆與陸錦的主意,可惜,陸錦如今廢了,帶著孫甜甜回了鎮上,再沒回來。
至於許雲帆,這人聽說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孫甜甜之前愛慕他,最後落了個所嫁非人的下場。
徐杏不敢表露對許雲帆的愛慕之情,但女孩子,對於意中人,哪能那麼輕易的放下?
如今聽說許雲帆以後要做大官了,她們更是羨慕,哪個姑娘不想當官夫人呢,做夢都想,可惜許雲帆看不上她們啊!
「娘,你說徐啞巴日後真的能做官老爺嗎?」徐杏想,自己怎麼說也是家裡的大小姐,日後可是要做官夫人的,既然嫁了不了許雲帆,她也絕不能將就。
徐母哎喲一聲,拍了一把依舊痴痴目送許雲帆遠去的女兒,「娘還能騙你不成?現在還沒放榜,咱們可以先下手,要是小風真的考上秀才,你信不信,就是做小都輪不到你,你自個看看今兒來的那些老爺,哪個家裡是沒幾個女兒的?」
「要是讓他們知道小風與許雲帆交好,又還是個秀才,多的是人要把女兒嫁給他,娘可是過來人,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還多,還能害了你不成?聽娘的話准沒錯,小風這個孩子,你要是錯過了,日後看你上哪哭去。」
徐母可是想得透透的,許雲帆這人,她們娘倆想是不敢想了,但徐致風還是可以想一下的。
做不了「狀元」的岳母,有個秀才女婿,說出去也是倍有面子的事。
徐杏癟癟嘴,有點不以為意,「不過是命好考了個童生,娘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要是讀個半年書就能考上秀才,這秀才還能這麼值錢?」
對於徐致風,徐杏是不太看得上眼的,可事實上,若是沒有許雲帆這顆珠玉在前,哪怕徐家再窮,就沖徐致風如今是個讀書人,入了清風書院,又考上了童生,徐致風確實會是十里八村眾大嬸大娘阿叔們心目中的最佳女婿、哥婿。
可惜了,既生瑜何生亮。
「你這丫頭,你以為童生是那麼好考的?要是小風沒點真本事,人家院長能看得上他?你這丫頭別開口閉口喊人啞巴了,你小時候不懂事,欺負人也就算了,如今長大了,難不成日後還要欺負自家夫君啊?」
八字還沒一撇呢,徐母便這麼說了,好像徐致風跟徐杏已經成了似的,她這個岳母娘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徐母這麼信誓旦旦,終其原因還是自認自家在村里地位不低,蓋的又是青磚瓦房,女兒又是千嬌萬寵跟鎮上的小姐似的,徐致風只要眼不瞎,咋能看不上她家閨女?
只能說徐母眼界終究還是小了,她也不看看,同樣是千嬌萬寵的閨女,人家會琴棋書畫等等,徐杏會個啥?真以為自家女兒啥農活不干,養的白白胖胖,纖纖玉指,柳若扶風就是大小姐了?
一聽自家老娘這麼一說,徐杏覺得還挺有道理,心不甘情不願的適當放低要求,「那行吧,我都聽娘的。」
被徐杏勉為其難看上的徐致風這會還在自家雞圈裡頭撿雞蛋呢,昨兒他到書院送雞蛋時,沈如溪告知他許雲帆今兒回來,等雞蛋撿好了,待會他還得去趟大梨村呢。
徐致風樂呵呵的提著一隻母雞就往大梨村趕,半道上正好遇上了前去湊熱鬧回來的村民。
以前這幫人見著他,不是嫌棄的看他一眼,說他一身的雞屎味,揮揮手讓他離遠些,就是帶著憐憫的目光看他,可無論是何,因為他是啞巴,少有人主動跟他搭話。
自他成了童生之後,待遇不一樣了,大傢伙再見他,不管出於真心還是恭維,誰不得笑呵呵問聲好。
徐母自來熟的上前,目光落在徐致風的背簍上,「小風啊,你這是要去大梨村?那可得趕緊了,許夫子已經回來,周縣令親自送他回來的呢,可風光了。」
「嗯。」徐致風淡淡應了一聲,瞧見站在徐母身邊打量著自己的徐杏,面上不冷不熱道:「徐伯母沒啥事的話,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