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帆:「是我,怎麼,你們要替你們兄弟出頭嗎?若是,那就一起上,若不是就趕緊滾蛋。」
替陸逍出頭,從而得罪蕭王爺、秦將軍的哥婿?
呵,他們還沒那麼蠢。
考慮到被害人躺在地上也沒說什麼,這仇不報也罷。
「許學士,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同我們計較。」
許雲帆冷哼一聲,不嫌髒的直接將地上的漢子抱起來往醫館送。
這一去,又是耽誤了一個半時辰。
看床上已經看不出原本面貌的漢子,再看其骨節突出,滿是皸裂的手背,這是誰的兒子,又是誰的父親呢?
憑什麼,他們做最累最髒的活,賺最乾淨的錢,已經夠苦了,可有的人良心還是被狗吃了,不知人間疾苦,非要將這些窮苦百姓打入深淵。
這都是什麼事啊,他一個學士,在京城裡,別人沒找上門,有的事,他不能越過其他人去插手,否則,那就是把柄了。
許雲帆給人掖好被角,替人交了二十幾兩的藥錢,方打算回去,藥童便跑了過來,「許大夫,病人醒了,說是要見您,您要見一面嗎?」
「見吧。」猶豫稍許,許雲帆進去了,這一坐就是半個時辰。
從裡頭出來後,許雲帆氣的鼻孔都粗了,心裡不知罵了陸家人多少遍,待出了醫館,轉身騎馬又往小秦家相反的方向去。
昨兒跑了幾處地方,許雲帆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那就是,刑部高層,不是他一個學士想見就能見的,而他,更不能使用蕭王爺、秦將軍哥婿的身份往刑部去。
許雲帆在工位上愁了會,說到底,他目前的身份還是有點低了,沒有身份,有的事就不好辦。
好不容易熬到下職回家,方到小秦家門口,許雲帆便被門口圍著的幾個衣衫襤褸,飽經風霜的幾個漢子給「震」住了。
對方聽到聲音,似乎也發現了他,幾人見了許雲帆,先是震驚,後像是在確認什麼,對視過後,對著許雲帆噗通一跪。
「求求許大人替我們做主,求您了,許大人。」
工錢要不回來,今年他們怎麼回去?一家老小都在等著他們拿工錢回去,就盼著拿這筆錢過個好年,可以多買幾斤肉,買一件棉服,可如今東家一句話「不喜歡」便讓他們所有的期盼打了水漂。
明明所有的工程全部都是按照領工說的去做,東家嘴上說著不喜歡,卻沒有妨礙他入住,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
他們去衙門告了,可人家縣令同東家分明有一腿,幾次三番的推脫,如今已經到快到年了,他們不僅領不到工錢,幾個工友還凍出了風寒,沒辦法,四處奔波無望之下,偶然聽一漿洗女工告訴他們,讓他們集資進京,尋一名叫許雲帆,也就是夫子狀元之人。
那女工告訴他們,許大人乃是心善之人,早前他們母子受了委屈,也是求助無門,是許大人同秦老將軍提議此事不可輕拿輕放,最後不僅替他們做主,還將他們重新安置,前段時間更是為了平津府孩子一事求上孟家門,這樣的人是個心善的大好人,既然無人相助,倒不如去尋這位許大人試一試。
幾人來到京城一打聽,一說許雲帆的名諱,十個人當中就有五六人聽說過許雲帆的大名。
順利找到小秦家後,幾人等了半天,直到許雲帆下職回來,才有了這一幕。
聽了事情原委後,許雲帆將幾個鬢角泛白的大伯扶起來,「你們且先起來,按理來說,此事本不該我管,我若是管了,便是越職,但今日你們既然來了,此事我既聽聞,你們放心,這事,我會幫你們的。」
「謝謝許大人,謝謝許大人……」幾個漢子淚流滿面,哭的直哽咽,又要給許雲帆跪下去。
一路走來的艱辛,討不到工錢,奔波無望時的迷茫,滿心悲涼無助時,他們都不曾掉過一滴淚,可如今,得到一聲溫暖的「我會幫你」的話,幾人止不住的哽咽。
從從東嶺縣走到京城,其中艱辛,未經歷過的人如何能懂,原本只是來試一試,抱著微乎其微的希望前來一試,結果,許雲帆卻給了他們意想不到的結果。
「你們且先同我的人去客棧住一晚,現在我就替你們走一趟,上頭的人不管,我管,只要你們幹了活,應得多少工錢,我一分不少全給你們要回來。」不是許雲帆說大話,裝好人,而是他知道,這筆工錢對一個家庭的重要性,他如何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