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其天分極高,卻因走火入魔而傷了腦子,殺傷無數弟子,一直被靈皋仙尊鎖在無極峰內。
靈皋仙尊隕落前,紫霄雷府上下,對謫戌尚算尊重。可自從靈皋仙尊隕落後,謫戌便不再受到重視,連自小同他一起長大的封元虛,都像是忘了有這個人似的,鮮少再去探望。
唯有靈曄視之如常,可惜後來靈曄也死了,銀厝峰敗落,自顧不暇,再也沒人在意他,仿佛紫霄雷府根本沒這個人似的。
除了幽人宮,除了巫危行。
巫危行兒時得靈皋教誨,又陪伴謫戌多年,受二人指點磨礪,又肯勤修苦練,修為高深莫測。
近年來,因為封元虛舊疾復發,巫危行為其療傷,很受重用,今年更是被提拔尊為仙尊,接管無極峰。
其尊榮地位,已遠超封元虛與靈曄的幾個親傳弟子。
而這柯亭,便是巫危行手下得力幹將。
他如今出現在此地,還點名要楚綰一,定然是來替巫危行搶功的。
柯亭知道九淵在想什麼,九淵以為他家宮主圖謀掌門之位,向來對幽人宮看不順眼,將他們視作敵對。
可他不知道,他家宮主根本沒將掌門之位看在眼裡,對他也根本不屑一顧。
「仙君放心,我受宮主之命來此,並非為與你作對,事先也並未曾料想會在此與你遇上。」
柯亭試圖打消其戒備之心,「我知道,仙君是受掌門之命前來邀請楚谷主。不瞞仙君,我也為是楚谷主而來,你我目的一致,我可以幫你。」
「幫我?」九淵掃他一眼,「這話怕只是說反了,如今藥王谷正在四處搜捕你,你幫我?別將我當成傻子。」
柯亭笑容變得僵硬。
「你若真想幫我,早在我入谷之時,便該來拜見,而不是被逼到窮途末路,才來對我說要幫我。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巫危行派你來幹什麼?」
九淵拔出神霄劍,指著他,威脅道:「如今是你有求於我,若再同我饒舌,我立即宰了你。」
柯亭盯著神霄劍,有一瞬恍神,驀然想起,那位曾經用這把劍指過他的女子。
「說!」
九淵一聲冷喝將他驚回神,他舉起雙手,笑道:「仙君息怒,我並未欺騙仙君,我的確為楚谷主而來,只是卻並非是因為掌門,而是因為謫戌仙尊。」
「二師叔?」九淵懷疑地看著他,「他怎麼了?」
「謫戌仙尊病入膏肓,宮主已壓制不住,若不及時醫治,恐怕將給紫霄雷府惹來大禍。」
如果不是柯亭提起這個名字,九淵都要忘了,紫霄雷府還有這號人物。
「少危言聳聽,二師叔這麼多年都好好的,怎麼會忽然病入膏肓?況且巫危行本就擅長療愈之術,又何須來請楚綰一?」
柯亭反問:「九淵仙尊不也來了麼?」
九淵一時無法反駁。
「宮主也有治不了的病。」柯亭趁熱打鐵道:「只要能將楚谷主帶回雷澤,便是一舉兩得,屆時這兩份功勞都算仙君的,而我需安然離開藥王谷,回到幽人宮即可。」
九淵心念已動,卻並未就此鬆口,「我一個人將楚嶼芳帶回去,也照樣可以領兩份功勞,又何須你摻和。」
「因為光你根本辦不到。」柯亭說道:「而且,我們要帶回去的,不是楚嶼芳,而是楚綰一。只有他才能夠煉製扶體丸,而且只有他,才會去雷澤。」
「楚綰一靈竅已毀,如今只是個傻子。」
「裝的。」柯亭語氣逐漸強硬,「仙君,不是我托大,光憑消息靈通這一點,你便不及我。」
「你……」九淵想拿劍抽他。
柯亭截斷他的怒火,繼續道:「我知道的還很多。比如,楚綰一不僅不傻,而且還因服用扶體丸修得元嬰。比如,楚綰一以設宴賠罪為由,將其餘幾大仙門留下,便是為了牽制你,尤其是劍閣夙重。再比如,你想吞沒從宗門中帶來的診金,而訾藐仙子並不贊成。」
最後一點戳住了九淵的同腳,他陰沉道:「你窺視本君?」
「對不住,這便是我的能力。」柯亭沒有否認,他壓低嗓子,聲音里充滿某種奇怪地韻律,「仙君,比起一個處處不與你齊心的師妹,我用起來要順手很多。」
九淵手中的劍晃了晃,半晌後,他將劍收了起來。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不過你若敢耍花招,必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柯亭終於鬆了口氣,「仙君放心,我可是惜命得很。」
九淵冷笑,隨後說道:「你如今被藥王谷追捕,不能一直躲在我房中,否則遲早會給本君惹來麻煩。」
「仙君放心,我自有辦法。」
「什麼辦法?」
柯亭眼中閃過一絲陰毒,猶如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仙君很快就會知道了。」
九淵背脊騰起一股涼意,忽然有一絲後悔。
門外,一人無聲一笑,邁著閒散地步伐,悄無聲息的走入深諳的遊廊之中。
——————————盲眼毒蛇分界線————————
若耶溪,竹軒內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