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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綰一再次感嘆,醫術太好,也是一種罪過。

「此次,哪怕我與九淵即便死在雷澤,也算不得什麼。」訾藐對上他的眼睛,「真正棘手的人還在後頭,他可沒有我們這般耐心,也沒這般好說話。」

「誰?」

楚綰一暗忖,難不成封元虛要親自來捉他?也不對,封元虛若能來,還用這些蝦兵蟹將幹什麼?

訾藐答道:「巫危行。」

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人?

楚綰一搖頭,「沒聽過。」

「他是掌門新封之尊者,幽人宮之宮主。」訾藐解釋後,問道:「谷主沒聽說過他,可聽說過黑岩山之事?」

黑岩山屬於二十八派,與幽人宮一樣,受紫霄雷府轄制。

可就在五年前,這派突發內亂,算上掌門在內的三百多名弟子,一夜之間盡數亡命,一息無存。

此事震動各界,浮屠禪院與蓬萊派人前去追查,卻是一無所獲。過後上雷澤詢問,封元虛以雷澤早已封禁為由,只領了失察之責,相助不及之罪,便不了了之。

浮屠禪院與蓬萊雖然有所懷疑,卻因沒有實證,只好作罷。

如今,黑岩山由羅剎派所取代,重歸於紫霄雷府。

「聽你的意思,這黑岩山是為巫危行所滅?」

問完楚綰一便覺不對。

巫危行既是紫霄雷府之人,若他真滅了黑岩山,那也是封元虛所授意。

三百多名修士,一夜之間全滅。

楚綰一後背騰起一股寒意,隨即在心頭大罵,活該他封元虛害病,這般喪盡天良,他不死誰死?

「楚谷主,老谷主曾與家師有舊,我念著這份舊情,不忍藥王谷重蹈黑岩山覆轍,所以才不顧九淵反對前來相勸。」

家師?

楚綰一腦子裡浮起一道模糊的身影。

訾藐繼續道:「當然,你可以不信我,亦可囚禁我,甚至是殺了我。但我仍希望,你能慎重考慮我的提議,而不是等到事無轉圜之地,才後悔莫及 。」

訾藐到底是危言聳聽,還是真念舊情,楚綰一、一時拿不準。

他在屋內來回踱步,最後一錘手,對訾藐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在這兒待著吧,等我查明後,再來發落你。」

訾藐無言片刻,「如果找不到我,九淵會起疑。」

「你又不是今日才失蹤,他要起疑早起了,不多這一時半會兒。」

「你就安生待著吧。」楚綰一在四周設下結界,隨後轉身便出門了。

訾藐呆坐片刻,走到門前抬手一碰,果然被彈了回來。

她催動金丹,感覺周身靈脈滯澀,一絲靈力也使不出來,然後深深一嘆。

真是禁人者人禁之。

也不知伏青骨醒了沒。

訾藐看向小院,想到伏青骨已知當年之事,心頭頓時又悶又痛。

「師父,你有沒有後悔,當年收了我這麼個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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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樓,兩日後。

經過幾日治療,伏青骨在藥王洞所受之傷已大好,渾身經脈也通暢,靈力運轉不再滯澀,連元丹也瑩瑩生輝。

看來這罪沒白遭。

藥師端詳她的臉,高興道:「仙子身上這疤也淡化不少,等治好這傷,應當就能恢復容貌了。」

「是嗎?」伏青骨摸了摸臉,一時倒沒甚感覺。

另一名藥師拿來鏡子,替她一照。

伏青骨仔細瞧了瞧,原本黑褐色疤痕邊緣透出了淡淡的粉,確實是淡了些。

藥師說道:「少谷主為仙子所配之藥,都有化瘀祛疤之效,只要繼續療養,這身疤遲早會全部消掉。」

伏青骨對鏡一笑,「少谷主費心了,替我多謝她。」

傷疤消不消於伏青骨而言並不重要,楚嶼芳這份體貼入微的心著實難得。

「仙子是咱們藥王谷的貴客,也是少谷主的朋友,犯不著這麼客氣。」

兩名藥師放下鏡子,收攏器具,對伏青骨告辭。

臨走前,一名藥師囑咐道:「明日未時,落微閣舉宴,仙子可別誤了。」

「記著呢,一定準時赴約。」

二人朝她一禮,隨後離去。

伏青骨站在門口,抬頭望向方丈山。

方丈山霞光萬丈,金雲明滅,分明是昌盛之相,伏青骨卻看出一股風雨欲來的意味。

自那日會談後,楚嶼芳一心籌備宴席,便沒再來過小院。

也不知她要如何應對九淵。

還有訾藐,已三日未歸。

九淵每隔幾個時辰就弟子來找,過後索性專門派了兩名弟子在門口蹲守,顯然與她也斷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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