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魚!
白虺不停拍打伏青骨的臉,不停地呼喊,又試圖以神識喚醒伏青骨,可依舊得不到回應。
「妖道,你醒醒,是我錯了。只要你醒來,我再也不和你鬧了,你醒醒啊!」
妖道該不會真死了吧?
他要怎樣才能救她?
「渡氣!對了,渡氣!」
他抬起伏青骨的下巴,深吸了一口氣,嘟起嘴就要貼上去。
伏青骨卻忽然睜開眼,噴了他一臉水。
白虺噘著嘴,鼓著腮幫子,僵在當場。
「冷靜了?」伏青骨的聲音有些發顫,是方才在凍的。
這一噴,白虺不止冷靜了,還差點冷了,被她嚇的。
「你、你沒死?」白虺傻愣愣盯著她 。
「你這千歲是不是只長個兒,不長腦子?你是我的契獸,你都好好的,我怎麼會死?」
伏青骨重新運轉雷元,驅散寒意,然後又施了個洗塵訣,弄乾自己身上的水,這才覺得暖和不少。
「你騙我。」白虺鬆了口氣。
伏青骨毫不愧疚,「誰讓你任性妄為?若換個別人,此刻只怕已經變成水鬼了,不讓你長點記性,你又如何汲取教訓?」
寒意褪去,伏青骨腳上傳來刺痛,她撩開裙擺,見小腿被劃出了一道不小的口子,正在往外滲血。
白虺見到血,心就像被扎了根釘子似的,又悶又痛。
他不是沒見過伏青骨受傷,荒劍山、藥王谷、蓬萊,次次都傷得比這重,可卻都沒有這次令他這麼難受。
他抬起伏青骨的腿,附身就要舔,被伏青骨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記,「你做什麼?」
白虺腦花差點被拍勻,一手抱著她的腿,一手捂著腦袋道:「龍涎可止血。」
「那你自己怎麼不舔你的爪子?」
「已經癒合了。」
「所以你方才是在騙我?」
白虺不回答,而是趁伏青骨不注意,朝傷口上舔了一口。
傷口傳來疼痛和酥麻,讓伏青骨身上直冒雞皮疙瘩,她伸手正要推開,白虺卻忽然抬頭,不小心接了一巴掌。
巴掌聲還挺響亮。
「……」她不是故意的。
「看,不流血了。」白虺強忍委屈,巴巴地道。
伏青骨低頭一看,被他舔過一口的地方,還真的不流血了。
白虺試探著又舔了一口,見她神色雖複雜古怪,卻並沒再反對,便低頭繼續替她舔舐傷口。
這下不止傷口麻了,她渾身都麻了。
「好了。」伏青骨終於忍不住,推開他的腦袋,從他懷裡抽出腿,扯上了自己的裙擺,「回去再上藥。」
嘴裡殘留的鮮血帶著一絲甜,白虺偷偷咂摸半晌,竟有些食髓知味之意。
水流被擠壓上涌,氣泡浮向水面,伏青骨感覺要到井底了。
她掃了白虺一眼,「我方才聽見了。」
白虺回神,「什麼?」
「某人說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胡鬧。」
「哦……」
「哦什麼?」伏青骨想起席玉的提醒,叮囑道:「我身份暴露,過後的日子不會太平,你行動也要處處小心謹慎,不要再闖禍。」
白虺反駁道:「我何時闖禍了?」
伏青骨將目光移向自己的腿,白虺悻悻閉嘴。
「我知你天性不喜拘束。」伏青骨繼續道:「只要我的元丹化形,就能恢復你的自由之身,到時候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在此之前,暫且再忍耐些時日吧。」
聽到能恢復自由之身,白虺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何,一想到要解契,要離開伏青骨,他就高興不起。
不僅高興不起來,還有點生氣,不,是很生氣!
明明最初被她強行融丹之時,他巴不得她早點死,自己好早日得自由,此刻為何卻有些……不舍。
難道他真的像別的妖獸一樣,臣服於人了?
細想來,他與妖道相識的日子並不算長,同以往的千年歲月和往後的漫長壽命相比,不過須臾一瞬,可他卻覺得像是過了好久。
久到已習慣和她作伴,與她心神相通。
伏青骨見他板著個臉不吱聲,瞥道:「怎麼了?能離開我這個妖道,你難道不高興?」
白虺乾巴巴道:「哈哈,我高興死了,巴不得馬上就走。」
伏青骨笑問:「怎麼,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