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素月連忙跟了上去。
凌霄被弟子們從山壁中摳出來,齜牙咧嘴地撐了撐腰,罵道:「陰險小人,居然搞偷襲,太不講道義了。」
弟子們心道:您老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將人困在劍陣中,誰更不講道義還兩說。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衫,蓬起一陣塵土,然後對弟子們道:「不是說要放齋了?還不走等著喝西北風?」
這不是剛將您老挖出來麼?不然兄弟們早就走了。弟子們敢怒不敢言,紛紛御劍往回走。
凌霄看了眼天邊,紅霞已散,魔已遠離,不由得冷冷勾起嘴角。
此次進攻這般兇猛,看來是有人來撐腰了,靈曄那沒用的弟子跑了也好,正好當個現成的餌,將那淤泥里的土鱉給勾出來。
他哼了一聲,腳下一點,身影便消失在了原處。
雲述自太初劍陣中逃出,被他裹挾的魔修、魔獸,已全部隕滅在了劍陣中,若不是師父助他,他也應該和那些魔族一樣,死在了劍陣之下。
他頭也不回地奔向未知之處,不是不想回頭而是不敢回頭,他怕看見師父失望的表情。
可是她會失望嗎?應該不會吧。
在意才會失望,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她只會覺得自己落得這般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雲述力竭,往地面栽去,他放任自逐,也不管會落在何處、會不會摔死,都憑他去。
嘭——!
魔氣落在一輛馬車上,將馬車撞得四分五裂,雲述滾落在地,緊跟著馬車上也滾下一人,正巧壓在了他身上,差點將他砸成肉餅。
他將人掀開,站起身卻發現一群護衛,手持彎刀將他圍在了中央。
這些護衛身穿衙門役服,且有幾個還有些眼熟,他低頭看向在地上滾動了半晌都沒爬起來的胖子,驚訝道:「知府大人?」
這胖子正是豫州知府。
知府費勁爬起來,打眼一看,先是覺得他有些眼熟,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人在封城縣衙見過,還被封城知縣奉為座上賓,說是那女道人的徒弟。
女道人的徒弟?那豈不是也是神仙?
他立即撲上前,扒著雲述喊道:「仙君,救命啊!」
『仙君』一稱,於此時的雲述聽來,無異於是嘲諷。他想推開知府,誰知卻被死抓著不放,於是一掌將給拍昏死了過去。
他正想離開,卻忽然發覺這些護衛身上有股令他熟悉又厭惡的血腥味。
「魔?」
護衛們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新成魔的魔將?」一名護衛舔了舔嘴唇,「讓我來試試修為。」說著,他手中彎刀脫手,朝雲述割來。
護衛一出手,雲述便知道,這些不是尋常魔族。
他化出盾牌一擋,彎刀撞在盾牌上,震得他手臂發麻,隨後又繞到他背後,襲向了他的脖子。
鮮血噴涌而出,雲述睜大眼睛,撲倒在了地上。
彎刀飛回護衛手中,他嗤笑一聲,走上前拿腳翻過雲述的屍首,不屑道:「看來也不如何。」他將刀劍抵上雲述的肚子,準備剖丹,一絲黑色電紋卻纏住了他的彎刀,並迅速扎進他的胸口。
魔在瞬間被電紋扯出護衛的軀體,然後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便被吸乾了魔元與血肉。
其他護衛見狀立即衝上來,腳上卻驟然一緊,低頭一看,卻見自己不知何時,踩中了一個猶如蛛網般、閃著電光的黑色陣法。
他們想要後退,卻被電紋牢牢黏住,於是只好脫離護衛們的屍首,然後舉刀,齊齊往雲述砍去。
雲述眼中紅光一閃,然後猛地坐起身,一掌拍在陣法中央,黑色電紋立即飛竄而出,穿透魔的身體,將他們定在了空中。
電紋不斷抽取著他們的魔元、血肉,雲述被割斷的脖頸開始修復,體內力量逐漸充盈,直到將這幾個魔吸乾,他才撤去陣法,然後沉沉吐出一口濁氣。
他看著眼前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身體對血腥和死氣很渴望,但心裡卻覺得非常反感與噁心。兩相撕扯之下,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然後忍不住趴在地上,劇烈地嘔吐起來。
黑霧襲來,一道人影來到他的面前,溫和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雲述?果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雲述抬頭,看清楚來人後,身子頓時僵住,然後一字一頓地咂出一個名字。
「巫、危、行!」
巫危行垂眸打量他,「怎麼,見到我很意外?」
雲述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巫危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雲述心頭一窒,「你是為了我師父?」
「還不算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