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芳,你怎麼了?」
幾位長老也立即圍了上來,「少谷主!」
楚嶼芳面如金紙,扶著白藏再次嘔出一口鮮血,隨後捂住胸口驚愕地望向神農塔,「有人在試圖破解四象禁法。」
白藏猛然朝神農塔看去,隨後將楚嶼芳交給左長老,「你們照顧好嶼芳,我去解決。」說罷,便御劍朝神農塔奔去。
楚嶼芳朝他伸出手,卻只來得及撫摸他的指尖,「小白……當心。」
白藏已經不見了蹤影。
伏青骨站在界外,一眼就能望見神農塔,她看見四名掌罰使浮在神農塔上方,企圖以活祭引動鎮守神農塔的四獸,立即祭出神霄。靈劍穿雲而去,將四名掌罰使逼開,可活祭的血已經將四獸腳下的泥土淋透,神農塔頓時顫動起來。
四獸若是暴動,禁法必然被破,楚嶼芳性命堪憂,「訾藐,快去幫忙!」
訾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咬牙轉身朝神農塔奔去,左長老見狀心下駭然,連忙叫其餘幾名長老帶弟子前往神農塔幫忙。
封元虛朝身後之人使了個眼色,方才捉住鍾遇那名掌罰使,立即清點十幾人慾往浮屠塔而去,可還未飛出一丈,便被長鞭抽飛。
伏青骨將鍾遇送入結界,持鞭對封元虛道:「封元虛,貪得無厭只會讓你一無所有。」
封元虛不可一世道:「弱者那才叫貪得無厭,強者叫魚與熊掌兼得。」
伏青骨冷冷一笑,隨後咬破手指,以真陰之血點陣,再將靈力灌注在護谷結界之中,先前在原有的護谷陣法上覆蓋的五行大陣,頓時以她為陣眼,逆轉為了五行殺陣。
她眼底青光閃爍,滿臉地肅殺,「你大可試試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玉石俱焚。」
對上她鋒利決然的眼神,封元虛驀然想起她不惜兵解元嬰,也要逃離雷澤之舉動,心頭不免產生一絲畏懼。因她兵解逃離而造成的反噬,雖因他的境界跌落有所減弱,發作之時卻仍舊讓他痛不欲生。如今二人修為旗鼓相當,她若鐵了心想要與他同歸於盡,他也沒有把握能安然脫身。
要人還是要扶體丸,結果顯而易見,封元虛召回了掌罰使,對伏青骨道:「本尊耐心不多,放下風雷鞭,封住你自己的靈脈,跟我回雷澤,我便就此撤離藥王谷,否則……」
他打了個響指,鋪天蓋地的閃電在雲中疾竄,只要他一聲令下,藥王谷便會化作飛灰,從此湮滅於這世間。
伏青骨望著漫天雷電,對封元虛說道:「不必嚇唬我,我也不相信你,若是我自封靈脈過後,你卻出爾反爾,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封元虛皺眉,「你當如何?」
伏青骨指著頭頂道:「我要你向天道盟誓,絕不再動藥王谷一人一物,若違此勢,天誅地滅,永不超生。」
封元虛斷然拒絕,「不可能。」
向天道盟誓,便是給自己頭上懸了把刀,只要違背誓言,無論是何等境界、修為,都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灰飛煙滅。他此次可以不動藥王谷,卻不能保證往後不動藥王谷,他若發誓豈非自己給自己套上枷鎖?自找不痛快?
「好,那你我便殊死一戰,誰都別討得便宜。」伏青骨催動五行殺陣,腳下電光如流,與封家人設下的陣法,竟有抗衡之勢。
古來有投鼠忌器之典故,兩人皆顧忌著『器』而不敢下死手,卻又並不甘心就此妥協。
神農塔傳來劍鳴與雷吟,其中還不時夾雜著虎嘯,伏青骨心頭緊繃著一根弦,若封元虛真不答應,那她便在封家人引動陣法之前,拖著他們共赴黃泉。
忽然,護谷大陣內傳來一聲龍吟,伏青骨心頭那根弦顫了顫,面上卻毫無波瀾。
倒是封元虛神色略變,他差點忘了這條白龍也在藥王谷,它雖只有一縷元神,卻是正經受封告領了神職的,有它在自己的勝算便少一分,還有可能會招來神族,惹出更大的麻煩。
「好。」權衡之下,封元虛鬆了口,「但我若發誓後,你說話不算話,封家人會將藥王谷殺得連一隻狗都不會留下。」
「彼此試探毫無意義。」伏青骨手中浮現一道驗心符,「只要你起誓,我便跟隨你回雷澤,若違背約定,便爆體而亡。」說完,她默念咒語,隨後將驗心符打入體內。
封元虛放下心來,他用指甲往眉心一划,隨後擠出純陽之血,將其彈入空中,並起誓道:「我封元虛對天道盟誓,此生不再傷藥王谷一人一物,若違此誓,天誅地滅,永不超生。」
誓約結成,一道天光穿透雲層落在他身上,隨後隱沒在他體內。
伏青骨望向武陵境,最後將仇恨和著血氣吞下,抬手利落地封禁了自己的靈脈,漫天雷電頓時收縮為一張羅網,將她牢牢網住。
白龍目眥欲裂,卻因體內禁制,無法突破五行殺陣去到伏青骨身旁,甚至連接通神識與她再說句話,都做不到。
他化為人形,撕心裂肺地朝那被網住的身影怒吼:「伏青骨——!」
伏青骨終是忍不住回望,在看清白虺後,眼底浮起一絲波光,她什麼都沒說,卻又像道盡了千言萬語,最後在封元虛的一聲「撤」後,隨封家人一起消失在了空中。
「妖道!」白虺一遍遍撞擊五行殺陣,將自己撞得遍體鱗傷,最後摔落在蓮台之上。
左長老趕緊讓弟子去救治,可就在這個時候,神農塔忽然傳來巨響,楚嶼芳掙扎著起來,跌跌撞撞地朝神農塔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