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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久經世事的沈懷梔,已然明白年輕時候的自己在難過什麼,她難過於,那樁她期待已久的和薛琮的婚事裡,沈懷梔這個人從來不是必須與特殊,她被選擇,是因為她合適,倘若換做另一個能滿足薛琮要求的姑娘,她極力爭取的婚事,她一心愛慕的心上人,未必會屬於她。

一個不被堅定選擇的人,一場只以價值而論的挑選,仿佛讓她成了天平上待價而沽的貨物,這才是她悲哀的根由。

沈懷梔覺得,當年的她,就是在這場談話里,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喜歡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她有些憐惜從前的自己,那時候的沈姑娘,傷心與失落全都是直白且不加掩飾的,因為她尚且天真年輕,所以根本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東西有多稀缺,而能給出願意給出這些東西的人又有多麼吝嗇與冷漠。

薛琮只想要一個不會給他添麻煩拖後腿的賢妻,她或許能做到,但過程決不輕鬆,而她即便努力了,顯然也得不到自己奢求的東西,所以,愈發顯得一心求愛的她可憐悲哀。

雖說多年後的她早已明白,在他們這種人家裡,夫妻之間尊重和相敬如賓就已經是圓滿,貪得無厭奢求太多只會讓人心煩,但天真的未曾被世事毒打的姑娘,總會忍不住奢望自己成為其中特別的那一個。

現在,她坐在這裡,如當年一般,聽薛琮說完那些熟悉言語,彼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一場心照不宣的隱晦溝通罷了。

就像想要做成一樁生意,只有彼此劃定底線,才好討價還價。

如今的她可以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聽薛琮道出自己的底線,甚至於,她開始覺得他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畢竟,帝京里許多人家都是這樣的,薛琮的要求真說起來並不苛刻,他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看得通透想得通透,不會給自己增添許多沒必要的煩惱。

她如今已經明白,一場婚姻里,沒必要強求兩個人必須真心相愛,有愛的自然能做神仙眷侶,但無愛的也未必不成夫妻。

過去的她,是個本性偏要強求的人,她想要別人愛她,想要純粹的感情,想嫁給喜歡的人,諸多的渴求並沒有錯,只是不合時宜,不合時宜的需求遇到不合適的人,註定她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幸而如今的她已不再強求。

不過,她還是覺得,心有所愛心懷期待是好的,她理解薛琮的想法,卻並不想成為他那樣的人,也做不了他那樣的人。

她還是想做她自己,至情至性的沈懷梔。

如今的沈懷梔,想要的都已經得到,空虛的心被真摯的愛填滿,漂浮不定的人生有了踏踏實實的落腳之地,所以,縱然這輩子的她不會成為誰的妻子,卻依舊能擁有獨屬於自己的幸福。

這樣已足夠。

***

崇福寺的這場會面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等沈懷梔帶著山玉蘭回來時,薛太夫人人早已離開。

只看祖母的神情,沈懷梔就知道今天這場會面的結果沒讓她失望,雖然她的婚事迫在眉睫,但因為有陳理這個意外變數突然出現,現在的她並不擔心自己的婚事被輕易許出去。

老夫人最經精於算計的一個人,沒得到她想要的好處前,她有的是耐心和人周旋。

這廂沈家的人心滿意足歸家,那邊,和孫子的匯合的薛太夫人,面色卻不怎麼好看。

見狀,薛琮不免要問上一句,「祖母因何心緒不佳?」

「還不是為了你的婚事。」太夫人嘆道,「我本以為今日能成事,卻不料,進展並不如我所想。」

太夫人簡單說了一下沈家那位老夫人的態度,若說從前是熱情有加,那今日相

較從前可以說是冷淡許多。

她以為兩家相約「意外」偶遇是彼此互有默契,能夠很快定下兩個年輕人的婚事,但出乎意料是,那位沈老夫人這次不止態度冷淡了不少,談起婚事的姿態也格外矜持,仿佛並不擔心孫女的婚嫁。

用訂婚做試探時,太夫人發現,對方的態度不甚熱絡,和從前那略微透出幾分迫切與諂媚的態度可謂是不可同日而語。

見孫子為此皺眉,太夫人安撫道,「說是這麼說,但玄章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所謂高門娶婦低門嫁女,沈家門楣不算低,這次不如從前熱情,估計是想要抻一抻你,你也知曉,從前沈家姑娘追著你跑時,鬧出了不少動靜,沈家就算想要許婚,多少也要顧及一二自家的顏面和年輕姑娘的自尊心。」

「說到底,婚姻大事是兩家聯姻,不是任由年輕姑娘一腔心意和任性脾氣左右的,沈家擺出高姿態想要矜持,我們只需給足顏面即可,畢竟,祖母是真希望你們能儘快定下婚事的。」

「一切聽憑祖母安排。」薛琮聽到最後,如此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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