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月盯著舞劍旋身的江瀾音片刻後,有些失神的低語道:「上次見到此舞......原來已經這麼多年了麼?」
一直端著酒杯與周圍人客套的林太尉被熟悉的鼓樂吸引,停了杯看了片刻後笑道:「倒是沒想到江家這小妮子,還沒有荒了這些本事。」
坐在林太尉身後的林越,盯著鼓面上身姿飄逸有力的江瀾音微微挑了眉,然後贊同地點點頭道:「白日見她連劍都提不動,倒是沒想到這舞起來頗有風姿。」
林越倏然琢磨出林太尉話里的意思,前傾著身好奇道:「老頭,聽你的意思,這江姑娘本身是會舞劍的?」
「沒大沒小!」林太尉欣賞地看著江瀾音道,「她可是江道桉的女兒,這些東西她自是打小就當玩具玩。只是道桉後來去了塞北,她被送入了宮,這學得東西就偏了,武非舞嘍!」
「嘖,還是這『武』看著得勁!」
林太尉摸著鬍子看了片刻,隨後一回頭,看向同樣眼裡帶著讚賞的林越道:「你小子,眼神收一收。」
「怎麼,我這就是欣賞,您又在想什麼?」
見林太尉挑眉,林越瞥了眼上座同樣一臉欣賞的宣慶帝道:「我再混,也沒混到和這些人爭。」
「哼,算你頭腦清醒。」林太尉捋了下鬍鬚道,「朋友妻不可欺,多看也不行。」
「嗯?什麼朋友妻?」
林太尉睨了眼林越,揚了揚頭,看向江瀾音手中竹劍道:「那是季知逸那小子削的吧?」
被林太尉一言說中,林越不禁有些訝異道:「老頭兒,你怎麼看出來的?」
「老頭兒年紀大了,但是不瞎,那柄處的雕紋,和季知逸手中那柄『春信』一模一樣。」
說到這,林太尉有些嫌棄道:「你說好好一個少年郎,怎麼就給自己的佩劍起了這麼一個名兒,娘里娘氣的!」
「您不是常說『劍不離手如髮妻』,給媳婦兒可不得起這樣的愛稱麼?」
林越反駁的有理有據,林太尉咂摸了片刻點點頭道:「也是,這麼一說,老夫好像有點對不起『黑旋風』,這名字多少有些委屈它了。」
低沉的鼓點聲戛然一止,微微喘息的江瀾音收劍行禮,然後移步上前道:「瀾音參見陛下,太后。」
她抬眸看向瞳眸似有濕意的太后,微
微訝異了一瞬,重新俯身行禮道:「祝願太后娘娘福壽安康,松鶴長春。」
「瀾音有心了,起來吧。」
太后低了低眼眸,隨後含笑招呼江瀾音上前道:「來,給哀家身邊加個座。」
太后一向偏寵江瀾音,今日更是直接不顧規矩,直接招呼人坐到身側,原本覺得方才祭舞不合時宜,準備覲言的皇后,又只得咽回話語,沉下了臉色。
宣慶帝的眼睛自江瀾音上台時,便一刻也沒挪開過,他鬆開芳貴人的手,看向江瀾音高興道:「瀾音今日這舞甚是稀奇,不錯!」
太后睨了宣慶帝一眼,拍了拍江瀾音的手道:「倒是沒想到你還會此舞,前些日子塞北大捷,倒是沒有比此舞更為應景的了。」
江瀾音低了頭溫順道:「瀾音斗膽,在娘娘壽誕上行此祭舞。只是想起娘娘先前一直在香山寺為前線祈福,心想娘娘勞心牽掛將士,瀾音無可相助,唯有獻舞,以表敬心。」
「前線將士戍關衛民,你有此心,哀家甚喜。」文華月彎了彎眼尾溫和道,「見此舞,哀家......甚安。」
「不錯不錯!這舞好看,太后也喜歡,甚好!」
宣慶帝看向江瀾音撫掌道:「瀾音此舞絕妙,朕得賞你,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朕允你!」
宣慶帝一番話,聽得高台上諸人眉頭一皺。
下方的官員互相瞥瞥,隨後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看太后的神色。
江瀾音神色如常,起身福身謝禮,隨後低頭羞澀道:「瀾音確有一事想求陛下......」
宣慶帝一臉期待,江瀾音卻以帕遮臉靠近了文華月的耳邊,低聲呢喃了幾句。
文華月神色一愣,隨後笑出聲道:「真是女大不中留,既然陛下剛剛已言,所求皆依你,那哀家必然不能拂其意,這就准了......」
「娘娘!」江瀾音趕緊輕扯了一下文華月的衣袖,隨後紅著臉嬌羞道,「娘娘等等,還是等人回來,問問他的意見吧。」
宣慶帝一聽,頓時明白江瀾音是向太后求了賜婚,隨即順著江瀾音的話道:「既然瀾音說了,還是再等等吧。」
文華月睨了有些焦急的宣慶帝一眼,隨後拍了拍將江瀾音的手背道:「自是要問一問的,你是我看大的孩子,若他非誠心,哀家也不會相許。剛好,昨夜他也回了京,耽擱了片刻,想來也該到了......」
江瀾音神色呆滯地看向文華月,緊著嗓子剛想問問太后話里何意,不遠處小太監已經領著一個身姿高挺的男子快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