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相對合理的正常人邏輯。
0166問:[那畫像呢?]
萬朝玉要偷兵符,非常符合邏輯,可偷畫像是為什麼?
余逢春想了很久,搖搖頭。
0166:[其實我有一個猜測。]
「什麼?」
[那是你的畫像。]0166說,[更準確些,是你的遺像。]
余逢春:……
「這最好不是你用寫小說的腦子想出來的。」
[我沒開玩笑,]0166為自己辯解,[那幅畫像不一定真的存在,但如果存在,基本上就說明你確實已經死了,他就可以安心了。]
「安心什麼?」余逢春反問,「皇上都快被他毒死了,他還有什麼好不安心的?」
面對他的質問,0166隻說一句:[邵逾白是在你死後才倒的。]
「……」
在余逢春出事前,萬朝玉根本不敢把主意打到邵逾白身上。
與其說余逢春真是個誰得就能贏天下的頂好物件,不如說他是邵逾白脊骨里的一口氣。
他在一日,哪怕瀕死,邵逾白都敢掙扎著再拼一回。
萬朝玉怕的就是這一回。
只要余逢春死了,邵逾白的精氣神也就沒了,怎麼會再垂死掙扎?
余逢春啞口無言。
說完自己的猜測,0166留給余逢春足夠的思索時間,自己進入待機狀態。
而余逢春喝了口水,將本該嘆出的氣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關於0166說的那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開始心裡就沒抱念頭,所以從不允許自己多想。
可惜很多事,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
余逢春沒忍住,又從心裡嘆了口氣,隨後若無其事地開口:「今年萬壽節,皇上準備怎麼過?」
邵逾白抬眸:「不過。」
還在煩朔秦的事,賭氣呢。
余逢春無奈道:「……皇上不要說笑,君王壽誕,普天之下都要賀一賀的。」
「如何過,禮部自然有章程,」邵逾白不說笑了,將奏摺撂在桌上,往後一靠,「江大夫這麼說,是有自己的打算?」
余逢春能有什麼打算,就是隨口一問。
可既然邵逾白這麼問了,他也順勢道:「是,草民到時候會送一份賀禮,陛下不嫌棄就好。」
「不嫌棄,寡人怎麼會嫌棄呢?」
邵逾白笑得意味深長:「橫豎已經有八年,寡人沒收過賀禮了。」
余逢春:「……」
這孩子,怎麼專挑人心窩子扎。
第35章
彼時夜色已深, 即便是向來繁華的京城,也一盞接一盞的熄滅燈火,逐漸寂靜下去。
萬府上下, 只能聽到微風拂過樹枝草葉的稀疏響聲,燭火已熄滅大半, 雜役從廊下經過, 路過主君書房時, 看到裡面仍舊是燈火通明。
臨近萬壽節, 又有外國使臣來訪, 加之地方的種種瑣事, 丞相近日真是勞累壞了。
雜役繼續向前走去, 路過拐角時,遇上一婦人。
這婦人穿著淡色衣裙,鬢邊只用兩三珠釵梳好頭髮, 並無太奢華的服飾裝扮, 顯得雅致清爽, 氣度更加高華。
她正是當今丞相萬朝玉的原配妻子, 江南顧家二房的嫡長女, 顧昀沁。
雜役連忙行禮:「夫人。」
顧氏瞧見他, 冷淡地點點頭, 問道:「大人還在書房嗎?」
「是, 書房的燈盞還是亮著的。」
「去吧。」
雜役連忙行禮離開, 顧氏繞過拐角,站到書房門口時整理了下衣袖,接過一旁侍女手中提著的食盒, 輕輕推開房門。
萬朝玉已換下官服,著一身深色長袍站在桌前, 髮絲規整束起,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書桌上的一份文書。
顧氏進門,他聽見響動,不冷不淡地瞥了一眼,又重新低下頭。
顧氏並不介意他的忽視,示意侍女在門外候著,她關上房門,提著食盒走到桌前,將裡面裝的湯羹點心一一端出來。
她柔聲道:「夫君已經勞碌一日了,休息下,吃點東西吧。」
萬朝玉停下動作,將毛筆放下,看了一眼她帶來的湯羹。
深夜所用食物,口味不宜厚重。顧氏帶來的湯與點心都很清淡,所用食材不像京城出產。
「顧家送來的?」
萬朝玉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問道。
顧氏笑笑:「大房的姑母想我會思念家鄉口味,便派人快馬加急,送來一些家中自種的食材,夫君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