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如此噩耗,余逢春眨眨眼,似乎不理解自己聽到了什麼。
了解更多的何承息沉聲補充:「斬妖大戰後,余前輩失蹤,不過十五年,邵逾白叛出正道,一夜屠了一整座門派,連只狗都沒留下。此後正道聯合圍剿,他不知所蹤。
「數年後,再得到他的消息,便是他一統魔域。」
邵逾白,現在是魔尊了。
難怪人人諱莫如深,不是因為余逢春罪孽深重,而是因為他身為正道魁首,卻教出個問鼎魔域的徒弟。
師門不幸。
0166:[不愧是主角,你一死,他就上天了。]
余逢春:「……」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聽完何承息講述後,他回頭望了明遠一眼,恰好與明遠對視上。
沉默寡言的男人,偏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目光沉沉,短暫一瞥間,似有不能道盡的千言萬語。
在他的注視中,余逢春眼眸低垂,轉回頭去。
「邵逾白不會這麼做,一定有原因。」
他對0166說。
第70章
余逢春印象里的邵逾白, 是個溫文爾雅、和而不利的青年。
當年余逢春把他從屍山血海中挖出來,抱在懷裡的一瞬間,就知道他這輩子註定乾淨不了, 因此格外細心教導,硬生生把天生混沌的人魔混血, 教成了一根頂天立地的長竹竿。
他給邵逾白取字為明夷, 就是希望他韜光養晦、厚積薄發。
邵逾白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修煉多年, 一直勤奮刻苦、友善師友。
如今有關他的傳聞眾說紛紜, 但如果僅憑他的混血身份就斷定他天生邪惡、早生反心, 余逢春一個字都不會信。
裡面肯定有隱情。
……
……
講完自己知道的以後, 何承息幾次看向余逢春,卻發現前輩面色如常,只有眸中偶爾閃過沉思之意。
看來江前輩果真不知穆神洲師徒身上發生的事, 入關前還師徒融洽, 出關後發現師傅失蹤, 當徒弟的成了魔尊, 一般人恐怕都得消化一陣。
斟酌片刻, 何承息又道:「不過自從他一統魔域以後, 魔修肆意劫掠燒殺的事情倒少了不少……」
他只是隨口一說, 可程旭卻急了, 嚷嚷著開口:「大師兄, 你替那魔頭說什麼好話啊?魔就是魔,人就是人,他更污穢, 竟然是人魔苟合的產物,那壞血一早就在他身體裡, 他的根就是壞的!……」
他說得激動,本就容易漲紅的小臉又變得跟西紅柿一樣,余逢春異常驚奇地瞥了他一眼,發現程旭不僅是激動,而且話語中還有極其明顯的怨恨。
程沁雖然沒說話,但自己弟弟如此暴躁,她卻沒有像之前那樣揪他耳朵,想必心中也是認同的。
程氏姐弟,或許與魔修頗有怨仇糾葛。
余逢春沒有生氣,也沒有問。
世間之大,千百億的人,自然就有千百億的恩怨因果,邵逾白是什麼樣的人,他們不清楚,也沒見過,但魔修的殘忍血腥,不說曾經,方才便經歷過。
親身經歷勝過言語耳聞,成見已經形成,余逢春再怎麼替邵逾白解釋,也沒用。
況且早在他發現這孩子竟是人魔混血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今天了。
世人成見,大多如此,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逆轉的。
但余逢春也不想聽別人罵一路自己的學生,看著前方更加幽靜複雜的小路,余逢春問何承息:
「傳送陣在什麼地方?」
走了這麼長一段路,該到了。
何承息也面露疑惑:「地圖顯示就在附近,可怎麼……」
他四處張望,同時左手成花狀向上平舉,拈了個訣,一張僅有人手掌大小的地圖便浮現在他掌心。
第一個傳送陣的位置,與他們如今所處的地方,相隔不到百米。
傳送陣需要大量靈石陣法提供穩定能量,可若有如此靈力激盪,周圍不該植被叢生,況且從踏入此處開始,連平常該有的鳥叫蟲鳴都聽不見了。
仿佛暗處有什麼更強悍駭人的存在蟄伏,逼得鳥獸不敢發聲。
程旭到嘴裡的一聲咒罵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何承息雙眉緊皺,站在師弟師妹面前,而明遠一言不發,只是往前一步,擋住余逢春的後背。
片刻沉默後,余逢春慢悠悠地挪到斜前方的一棵梧桐邊,伸手敲擊樹幹。
咚,咚,咚
異常空洞的響聲迴蕩在每個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