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余逢春坐起身,很仗義地拍拍邵逾白的肩膀,趁機在他胸口揩了把油。「你既然跟了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邵逾白一挑眉,很配合地問:「你想怎麼做?」
余逢春道:「今天晚上,陳志遠就會被扔到他上司的家門口,全身上下的唯一傷就是綁手腕腳腕的勒痕。」
「還有呢?」
小小情人居然跟老闆提要求,恃寵生嬌。
「還有,就從余裴開始吧。」余逢春說。
余術懷出事以後,將管家大權交到余逢春手上,余裴作為大兒子,多多少少也分到一點,但他不滿余術懷的安排,所以背地裡一直計劃著做點小動作。
那段時間,余逢春手下多的是比他更刺頭、更麻煩的人存在,他和邵逾白累得跟狗一樣,沒空分出心力對付他。
現在人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也該輪到余裴了。
「處理他……」
邵逾白默了一會兒,問:「你捨得?」
「這我有什麼捨不得——」
余逢春話音頓住,明白了。
一年前,余術懷出事,余裴幾乎要跟余逢春割席,從那以後,周青便一直跟在余裴身邊。
邵逾白不是在問余逢春舍不捨得處理余裴,而是在問余逢春舍不捨得處理跟了他很久的周青。
有隱隱約約的酸意,遊絲一般,不太明顯,得問清楚。
余逢春支起身子,眼中蕩漾著細碎的光:「你在吃醋嗎?」
聞言,邵逾白眸光一閃,低聲道:「不敢。」
還裝上了。
余逢春看著都喜歡死了,湊過去,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昨天晚上說過,我今天再說一遍。」
他注視著邵逾白的眼睛,語氣堅定:「只有你,明白嗎?只有你一個。」
他說,邵逾白就信,點點頭:「好的,只有我。」
他說得認真,是真把余逢春的話放在了心上,沒有敷衍。
邵逾白從來不敷衍。
余逢春滿意了,獎勵似的在邵逾白脖頸上留下一吻,語氣輕柔地誘哄:「邵逾白,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要你在我身邊。
別去任何我不能一起去的地方。
*
*
此後半個月,所有人都看出余逢春和邵逾白的關係變了。
李貼台打電話的時候說:「春天,你最近好像很開心。」
余逢春百無聊賴地問:「有什麼根據?」
「一般我們談話到三分鐘的時候,你會開始罵我。」李貼台認真地說,「然後計劃在四分鐘結束前掛斷電話。」
人總是會在揭別人短的時候語句流暢聲音響亮,類似於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李貼台這句話邏輯清晰、表達明白,在有理有據的同時還控訴了余逢春之前的惡劣行徑。
余逢春沒招兒了,敷衍著笑了兩聲掛斷電話。
廚房門口,對一切都很新奇的常狄悄悄頂了一下邵逾白的胳膊。
「怎麼回事?」她問,「老闆心情很好啊!」
邵逾白朝遠處看去,所有人都知道余逢春的心情很好。
常狄又說:「你心情也很好。」
如果說他們兩個之前的氛圍類似於暗波涌動的潮水,充斥著對抗的張力和互相試探。那現在,促使他們互相對抗的隱形力量已經消失了,水流纏綿在一起,氣息都跟著交融。
常狄以前不明白什麼叫天生一對,直到她看見余逢春和邵逾白站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也不知道你到他身邊來是為什麼,但既然他選擇了你,你也選擇了他,就不要做讓彼此都傷心難過的事。」
常狄手裡拿著兩顆芹菜,明明自己就是個小姑娘,說話的音調卻像是看著余逢春長大。
她低下頭,語氣踟躕:「你來了一年了,應當清楚,老闆的日子不好過……他不是壞人。」
常狄一直為莊園工作,她是余術懷安排給余逢春的人,自然最清楚那些年余逢春受過多少次罰。
可惜以前她沒有心疼的資格,所以全部藏在心裡。
今天不自覺地多話了。
意識到這個,不等邵逾白回答,常狄勉強笑笑:「我不該說這個的,你們兩個的事……」
「謝謝。」
常狄抬起頭,看到邵逾白正神色認真地望著自己。
「我不會辜負他。」邵逾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