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狄愣愣地點頭,越過邵逾白的肩膀,發現余逢春正笑眯眯地朝這邊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就在關注這場對話了。
「好的,好的。」
常狄愣愣地應了一聲,低頭看著手裡的芹菜,覺得自己就是一根菜。
她轉身回廚房做飯了。
……
余逢春沒有繼續追問夢境的內容。
邵逾白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那是他自己的秘密,無論夢境是虛幻的意識映射,又或者真的涉及什麼前世因果,太過慘烈殘忍的故事,余逢春都不需要知道。
他們將這一世過好就行了,邵逾白可以忍耐那些附加反應。
只是界限一旦模糊,想要回歸清晰,就會難上加難。
邵逾白還是會在某段恍惚的間隙中,看到一個蒼白疲倦的人影,眼裡燒著憤怒怨恨的火。
余逢春。
余逢春。
*
*
當東雲水庫有消息傳來的時候,余逢春正蹲在地上戳狗玩。
常狄的工作地點仍然在半山莊園,但比起余術懷掌權時的寸步難行,在余逢春手下,她甚至從外面抱來一隻狗。
那是只小狗,剛斷奶,被它娘養得很胖,渾身上下的毛灰撲撲的,一看就是只撒嬌的小土狗。
常狄很喜歡,徵求意見以後把它養在半山莊園後面。
現在余逢春每次看完余術懷,都要專程去逗狗玩。明面上資產接近千億的財團掌權人,跟條狗玩的不亦樂乎。
邵逾白看他實在喜歡,也提議在闕空里養一隻,卻被余逢春拒絕了。
「不行,」他盯著邵逾白看了一會兒,搖頭,「這是很不負責任的。」
邵逾白沒懂養狗怎麼會和不負責任搭在一起,又不是說養了不給飯吃。
面對他的疑問,余逢春只是把小土狗推到地上,肚皮朝上。
意味深長地目光落在邵逾白身上,余逢春道:「你不懂。」
邵逾白真的不懂。
理論上,如果家裡的第一隻小狗是高度敏感且需要主人長時間陪伴的類型的話,再養另外一隻是對他的不負責。
余逢春不是那種自願棄養小狗的人。
所以必須得明確拒絕。
電話鈴聲響起,余逢春不想接,把手機扔給邵逾白。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不是假意試探。
邵逾白接通電話,片刻後掛斷,蹲在余逢春身邊。
就在他接電話的幾分鐘裡,小狗已經累了,自己扭著屁股趴到一邊,余逢春等邵逾白開口。
「他們在和北美洲南部聯繫,」邵逾白說,「已經聯絡好其他碼頭了,這段時間可能會進貨。」
「每天就琢磨著賺點爛錢的廢物……」
余逢春眼神陰鬱。
北美洲南部毒販盛行,余裴聯絡他們安的什麼心,昭然若揭。
其實余逢春分給他的那些錢已經足夠余裴極其舒服地度過下一輩子,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一定要做點天打雷劈的事,讓大家都不高興。
「我手底下不能有這些東西。」余逢春說,「余術懷都沒碰過,他居然趕著往上湊,真是……」
話語止於一聲冷笑。
邵逾白此時又道:「聯絡的人里有周青。」
「知道了。」
余逢春站起身,把隨手拿著的棍子扔回地上。邵逾白蹲在他腳邊,替他整理褲腿衣角。
「今天晚上我就要見他們,」余逢春道,「你來嗎?」
邵逾白仰頭看他:「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
余逢春笑笑:「你都親手處理過幾個了,怎麼還問這樣的問題?」
「我在爭寵,」邵逾白平靜道,「很難看出來嗎?」
他還記得夢境裡的那個周青對余逢春是何等了解,言語中儘管有怨恨不滿,但難以掩飾藏在最底下絲絲縷縷的愛欲。
余逢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搖搖頭。
不難。
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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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余裴來不及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