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自己不夠滿意、不肯妥協,卻也不清楚到底應該怎麼解決眼前的問題。
這種「需要對方放棄什麼來證明愛你」的要求本來就不夠合理健康。
但齊佑樹知道自己本來就不是健康的人。
他本就不夠健康。
當他在面對魏梔的時候,他不想再裝作善良慷慨,他就是這樣睚眥必報,在心中分毫不差地計量著魏梔對他的真情。
他很愛魏梔,也知道魏梔喜歡他,但他沒力氣再和她耍心機設城府,去努力占據她心中更多的位置。
他想要魏梔主動朝他走幾步,抱住他,很確定地告訴他:就算你是這幅不健康的模樣,我也會不停地愛你,我也絕對不會拋棄你。
55.結婚就好了,你敢嗎?
不知什麼時候,巷子口的那對男女已經離開了。巷子裡除了他們,只剩下一陣陣鼓進來的風。
魏梔的酒意被這樣的風吹散了。她的衣角時不時地拍打著她的大腿,這讓她稍微回過神來。
「不知道」是一個讓人很混亂的答案。
魏梔一開始思考著他是不是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搪塞敷衍她,但和他對視的那刻,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也不知道她應該怎麼做。
兩人之間的對話停在「不知道」好長一段時間。
見她沒話再說,齊佑樹也沒耐心再等,他轉過身,抬腳就往前走。魏梔本能地跟上。
齊佑樹走出巷子,站定在路邊,拿著手機擺弄著什麼。期間,魏梔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也沒出聲說話。
幾分鐘後,齊佑樹接到電話,他們面前停下一輛車,齊佑樹打開后座車門,扭頭看魏梔,「進去。」
魏梔微怔,「什麼?」
「回家去。」
「哦。」魏梔呆呆坐進去。
齊佑樹關上車門,往後退一步,站在路邊看著車后座的她。
魏梔透過車窗看他。司機啟動車輛,窗外他的臉慢慢變小、往後退,魏梔一直盯著他看,腦子裡空空的,眼睛卻知道不能離開他。直到再看不到他,她才用力吐出口氣,精疲力盡地轉過身。
*
到家的時候,魏梔意外發現徐露還沒睡。
母親見她一身酒氣,眉頭一下皺起來,「你這是去做什麼了?」
「和朋友喝了點酒。」魏梔解釋。
徐露起身去廚房給她倒了水,擔心魏梔覺得溫水沒味道,她又往裡面加了點蜂蜜。站在魏梔身邊,看著她將一整杯蜂蜜水都喝完之後,徐露又走進魏梔房間拿出魏梔的睡衣和換洗的內衣褲,「洗澡之後趕緊去睡覺。」
魏梔坐在椅子上看著母親為她忙前忙後的模樣,更加確定自己這樣做是沒錯的——母親值得她放棄一切。母親對她是最好的,再來一次,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就是這樣的,愛媽媽,又喜歡齊佑樹。
徐露見她意識還算清醒,也沒再留在客廳里照顧她,「我去睡了,刷牙前你可以把冰箱裡的那個夢龍捲吃了,老師說最好不要放過夜,明天口感可能就沒今天好了。」
魏梔說自己知道了。
咬著夢龍捲的巧克力脆皮的時候,魏梔腦子裡又在想齊佑樹。雖然她很愛母親,但她的確捨不得齊佑樹,她很喜歡他。在她身體裡的酒精還沒被完全分解,酒精催熟淚意,這麼想著想著,她的眼眶又熱了起來。
魏梔兩眼淚汪汪地吃蛋糕,巧克力的甜混著眼淚的咸,她覺得自己狼狽得要死,卻也在這種時刻莫名地下定了決心。
她一定要做些什麼,她明明是能夠做些什麼讓齊佑樹不那麼失望的。
她不能就這樣讓齊佑樹失望。
洗漱過後時間已經很晚了,她打開抽屜,拿出齊佑樹之前送她的那枚戒指。
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戒指上鑽石的光芒卻不減一分,魏梔嘗試著把戒指套在食指上,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最近胖了,連帶著手指也變粗,套上戒指的過程有點困難,套上之後,她也覺得手指難受。
那個圈不止束縛住她的手指,也將她的心捆住,讓她一想起齊佑樹就覺得難受。雖然有些不適,但她還是戴著那枚戒指入睡。夜裡,她做了一個夢,而在夢中的她像是得到了神祇的旨意,她想到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她迫不及待地睜眼。
天光大亮,她抬起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意外發現它又完全適合自己的手指了,她沒察覺到一點不適。——該是昨晚喝了酒,她的手指水腫了,所以才覺得戒指緊。
兜兜轉轉半天,齊佑樹送的戒指又完美地契合她的手指。
這讓魏梔更迷信地以為這是天意,老天爺也認為,她和齊佑樹是完全合適的。
雖然中途會發生些插曲,但是她和他最後也會像她的手指和這枚戒指一樣完全契合。
*
這天是周六,徐露本以為魏梔會賴床到中午,卻沒想到魏梔的房間裡已經空蕩蕩。
她給魏梔打了電話,問她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