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也妮說,「建造一個和諧繁榮,運轉流暢,能容納許多人口,不斷產出物品價值的大型生活生產基地,那就是你最想做的,對吧?」
神使的用詞有些拗口,但她準確地描述了芳汀心目中那個尚且朦朧的願景。
芳汀的面頰上浮現出一絲嚮往,又有一絲惶恐。
「放手去做吧,芳汀。」神使鼓勵她,「從小基地做起,慢慢做大。要感覺自己做得來,就放心地增資擴產,不用擔心資金。」
歐也妮現在有的是錢,只是差人來幫她管。
「也不用擔心那些產品的銷路,」神使說道,「只要做出來的產品質量和內容到位,對外宣傳和鋪開銷路什麼的,自然有其他人來負責。」
是的,歐也妮已經把富二代帕吉特抓過來幹活了。
生產從來按部就班,銷售才事關生死。
最大的壓力,就要丟給最缺乏動力的人。
帕吉特這大半年來變化很大。
首先,他在歐也妮心底的稱呼前綴不再是胖子了。
那次使他消瘦的大病結束後,他控制住了暴飲暴食的舊毛病,體型漸漸像正常人靠攏,乍一看,就是一個身材稍厚實點的普通青年。
帕吉特在青春期時遇到過很多問題。
那些問題對他的深刻影響至今猶在。
帕吉特曾遭遇過短暫的失憶,遺忘掉了在教會學院中的大部分經歷。
失憶期間的帕吉特,性格變得跳脫、活潑。他對大面積的空白記憶感到迷惑,對自己選擇遺忘感到不解,卻不耽擱他大肆玩耍,下意識去補償自己青春期時的遺憾。
可當他歇下來時,總有種摸不著底、看不清自身的煩躁感。
數月後,融雪節前,自稱是大怪盜埃絲美拉達的女孩又來光顧他的窗,詢問他的意願。
帕吉特的回答,讓她解除了部分魔法。
他漸漸回想起了部分遺失的過往,性格再次沉靜下來。
奇怪的是,那些記憶的片段無法挑起他的任何情緒回應。
女孩的某種法術仍以某種形式停留在他的心智中,保護著他不受到來自過去的傷害。
帕吉特記得自己在青春期中的那些反抗、失敗和悲鳴,但心底不會產生任何波瀾,沒有痛苦,沒有憤怒,能夠以一種近乎麻木的理智,去看待和分析記憶中的自己。
帕吉特放下了短暫的玩樂生涯,回到書桌前,重新撿起法陣的練習。
他拿筆的手不再顫抖了。
畫出長長的平穩的線條,沒有他回憶中那般困難。這令他訝然,又有種難言的悲哀。
那個不知道是神明還是惡魔的女孩沒有明說。
但帕吉特莫名就知道,她還會再度出現,她遲早會徹底揭去他心臟上的封印,強迫他再次面對往事,面對自己。
到時,他真的能承受得住她幫自己封存住的巨大情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