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無數艱難時光給他帶來的苦楚,讓他甚至不敢祈求愛與救贖。
哪怕一點點。
他還在等待,等待有人告訴他。
愛來了。
幾乎是一瞬間的衝動,她緩緩推開了門。
第41章 終於吻上了!!!
光線很昏暗。
只開了一盞用來照明的床頭燈, 照著床頭掛著的一對毛絨絨。小熊和兔子頭頂的月亮都被映照著發出淡淡的光,是這單調布局中獨有的溫馨亮色。
看向床頭的瞬間,她才發現他床頭的除了他的筆記本以外, 又擺了點別的東西。
她買的幾個果盒,整整齊齊地放在上面, 其中有兩盒看起來是打開吃了幾口。
她坐在離他很近的陪護椅上,幾乎她落座的同時, 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溫月慌了一下:「我吵醒你了?」
「不是。」陳濯搖搖頭:「我渴了。」
她連忙起身給他倒水。
她接好水, 放在他的床頭,他卻沒動。
他看了一眼手機,默了兩秒,把屏幕放在她的眼前。
「溫月。」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瞥見他的側臉, 失落大於驚喜, 他已經卑微到把她的回應當作玩笑。
這不能怪他。
鼓起勇氣才開始告白的進行曲,被她強行中斷, 提前告知了他不可能的結局。
他已經不敢相信,哪怕那麼一點點的不可能。
「不是的。」她心里泛起一陣酸澀:「我真的是專門來看你的。」
他靠在床頭, 眼神亮了一瞬, 隨即又變得黯然。
「那又怎麼樣?」
「你從港城飛過了十幾個小時,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嗎?」他輕輕嘆了口氣, 「你想搬家就搬家,想過來看我就來看我,又說是專門來看我的,你把我當什麼?」
「這是你對我的戲弄嗎?」他扯開嘴角, 自嘲地笑了笑,「還是你所謂的考驗?」
溫月鼻頭一酸, 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開口。
就這樣又陷入了沉寂。
護工進來問陳濯有什麼需要,他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樣子,總歸是意興闌珊。
「算了。」
他從床頭取過筆記本,低著頭沒看她,「不管你是因為什麼來看我,我很高興。」
「你今天就回去吧,不是說買了今天的機票嗎?」
他依舊垂著頭,「我知道你現在也很忙,回去休息吧。」
「這裡有程松和陳芝芝在,外面還有護工。」他頓了一下,「你陪在這裡幹什麼呢?」
言外之意,她算外人。
隨意說出的話卻比利劍更傷人,她被狠狠刺了一劍,怔怔地體會著心頭的痛楚,只剩下惶然。
「可如果是我想陪你呢?」
「溫月。」他的聲調很低,「你又憑什麼說這句話呢?」
溫月一怔,幾乎是一瞬間的衝動,她從包里掏出了那張唱片,放在他的床頭,上面的刻印標記明顯。
他的視線落在上面的一瞬間,閃過一絲惶然。
隨即,垂下了頭。
所謂的證據並不充足,可向來辯如懸河的人卻放棄了辯駁的機會。
沉默的氣氛在逼仄的空間內不斷發酵。
她忍住鼻尖的酸意,長舒出一口氣,還是艱難地開了口。
「這張唱片上面的刻印和你送我的那套貝多芬一模一樣,這種定製的刻印,只可能是獨家定製的,不對嗎?」
沉寂已久的故事被打撈起,他餘下的只剩沉默,並不辯駁。
她瞥見他落寞的神情,幾近殘忍地繼續開口。
「那次藝術節,除了陳熙之外,我根本沒有告訴家裡的其他人,還是我把錄像發給陳熙的,可他從來都沒有給我錄製唱片的習慣。這唱片裡雜音這麼重,只可能是你用了我發給他的視頻轉錄的,是不是?」
「陳芝芝說你有個暗戀多年的人。」溫月的聲音發顫,「那個人是我,是嗎?」
緘默於心的感情疑案終於被當事人宣之於口,赤裸地撕開了兩人矯飾的面具。
他坐在她身旁,垂著頭,眼睫發顫,終於還是小聲回應:「是。」
「不過是陳年舊事了。」他輕聲說,「你現在說起這些,那又怎麼樣呢。」
「你剛剛問我,憑什麼說這些話?」她忍不住哽咽,眼眶濕潤難耐。
「憑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