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劉薇女士一貫的風格啊……
劉薇張羅著幾人去吃飯,溫月看了陳濯一眼,感覺他喝得也不少了,也就比不省人事略強一點。
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杯。
茶几上擺著兩瓶五糧液,三隻酒杯,飯桌外就已經推杯換盞了。
溫月有些頭疼,「你們喝了多少啊?」
走在前面的劉薇仿佛沒聽到,溫月只好拉著有些醉的陳濯起身,小心問了一句:「你還行嗎?」
他的耳尖到後頸都紅了,剛靠近就能聞到一股酒氣。
「還好。」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沒醉,他還要自己走,溫月知道這是真的喝多了,也不敢不聽他的,只好跟在他身邊,走到餐廳落座之後,眼瞅著陳濯步伐就有些不穩了。
說是喝醉了,但好歹叫他的名字還應著聲,劉薇叫一聲「小濯「,招呼著他不要客氣,讓他多吃一點,還主動給他夾菜,他立馬還能「嗯」一聲應著,可過了一會兒,就反應開始變慢了。
溫月簡直欲哭無淚。
她倒是想讓劉薇給個說法,但看這樣子,劉薇喝得怕是也不少,還是沈琦主動張羅著去找醒酒藥,給這兩人吃下了。
溫月這才明白,劉薇女士原來已經做足了準備,一切重頭戲都在這頓飯開始之前,想防範都防不住。
平時嚴肅認真母親居然來了這一手,溫月不禁啞然失笑,看向桌上的兩個醉鬼。
可無論如何,退一萬步來說,這也是一個有謀算的母親,在女兒的終身大事決定之前,能做到的一切了。
意識到這點後,她胸腔里涌盪出一股莫名的情緒,感激與酸澀交織,徹底明白了什麼叫母愛無聲。
溫月叫沈琦一起,把劉薇扶進了房間,隨後又扶著陳濯到了打掃乾淨的客房休息下來。
「今晚就留下來住吧。」沈琦幫忙安頓好了之後,臨走前勸她,「你媽媽都幫忙把房間收拾好了,她可想你了。」
溫月點了點頭,幫沈琦拎著禮物,要送她下去。
沈琦連忙擺擺手:「你這孩子就是太見外了,不用送了,你姨父已經開車過來了。」
說著就要打開門,朝裡面努努嘴:「照顧好家裡吧,等過年我再來轉轉。」
溫月連忙應是,沈琦關門之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笑了笑,「你找了個合適的伴兒,以後我們就放心了。」
溫月還沒說什麼,沈琦就出了門,電梯間關上的瞬間,她發現那一大堆禮物里,沈琦手裡只象徵性地拿了一個小盒子。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回了她的臥室。
時隔數月沒有回來,臥室依舊打掃得一塵不染。
房間的床頭燈一直亮著,三件套還是她幾個月前用的,洗得很乾淨。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聞到了陽光的溫暖味道。
四室兩廳的格局,是劉薇當時和幾個親戚逛遍了大半個京市,精挑細選的戶型,她當時還小,不明白劉薇創業初期的難處,只知道自己要搬家了,住大房子了。
只記得裝修完進來,就被劉薇安排住了坐北朝南的主臥。
「溫溫現在還小……睡這個房間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
在這裡,包含著她無數的少女心事,交織在四九城的東邊,青春期的小孩總是覺得一切個性都被無情地壓制,也敢偷偷地反叛。
甚至在劉薇不在的時候,她就打開窗,對著天邊吶喊。
劉薇有次下班回來,忽然碰到她一次大喊發泄情緒,還以為她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二話不說就要去學校給她討說法,差點就沒被攔下。
就這樣跌跌撞撞地在這裡生活了十來年。
後來……她就去了港城讀書。
一個人闖到港城,剛開始只覺得自己是無根浮萍一樣,後來她才發覺自己是個讓別人牽線的風箏。
並沒有斷線,只是線的另一頭,系在劉薇那頭。
她鼓起勇氣掙脫了線,終於飛出一片天地之後,又慢慢飛了回來。
-
溫月沒想到,這一夜吹了點風,最後一家人里,還是她醒得最晚。
她隱約聽到敲門聲之後,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早晨九點了,連忙起身開門。
敲門的是劉薇,催她起床吃早飯。
「你看你這孩子,怎麼叫都不起,小濯都已經吃完了。」
被點到名字的陳濯愣了一下,有些無奈地看了溫月一眼。
顯然他不願意成為被比較的對象。
溫月被催著,只能過去乖乖喝粥。